活着的人长着一张嘴。
大家都知道。
可,死人不会啊。
我不会白白杀了她。
我要补偿她。
我站在这扇门外,钻着小孔,放肆隐秘地窥伺着她,舔舔舌头,有个老女人正在被她的儿媳虐待。
儿媳指着那位老女人的头,因她偷吃了一块馒头或者一块肉,她点着老女人数落,直到她低头默默哭着,可怜兮兮,像个小孩。
邻居麻木地带着诡笑地听着,习以为常。
我要杀了她,我要补偿她。
小孔内的小院内有一口枣红色的大缸,阳光像个不知廉耻的婊子,在缸壁上晃啊晃,荡啊荡,看得我心里发痒。
想到要杀了她,我很兴奋。
第一次杀人,考虑了这么多年,吃不下睡不着的折磨,终于要解决。
我是预谋杀人啊。
才不是他们注定要误会的一时起意。
我要穿件那个人认不出的衣服,我还要换张皮,我要让她死前发不出任何声音,说不出我任何错处,我要让她闭嘴!!!
闭嘴!!!狠狠闭上!!!
那天是八月十八,月亮像被布蒙上的死和尚的头。
一片凄迷。
我变得如此温柔,如此丰姿婀娜,我喜欢我的样子,我靠在墙壁上自渎,我要把所有最好的东西留给我心上的姑娘。
包括jingye。
我心上的姑娘就是我现在的模样。
可是脸不是。
这个原因,就不便告诉你们了。
我从墙壁翻入她们的院落。
我手中拿着一袋好东西。
棍子,刀,钳子,剪刀,麻绳,这些样样备得齐全,也许用得上。谨防意外。我是个害怕意外的人,性格总是这样周全,显得啰嗦,不过也是可以体谅的事情。其实我已经想好怎么结束她们了,这些设备大概用不上,哦,对了,还有最重要的,布条。布条也带上了。
室内一片漆黑。
张桂英的鼾声让我想到了幼年当猪倌的经历。
她得鼾声像猪。
猪要安稳,猪倌才安稳。
鼾声让人踏实,让猪柔软。
我先到了主卧。
拍了拍张桂英的脸。是啊,既然要补偿她,我得好好干这一票才行啊。
我耐心地把她拍醒,却在她瞪大了刻薄的小眼睛,满脸恐怖,准备尖叫的时候,拿布条塞住了她的嘴。
布条让她说不出话。
我押着她的双手,攥着她的头发,像武警带着死刑犯奔赴刑场一样的不苟言笑、肃穆。
我把她的脸抬起来,真是好一张油腻的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