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颖很自由,她身上没有背卖身契,甚至还薄有资产,她随时都可以离开青楼,但她自从到了建阳府,改名换姓自称尹清叶后,便许久没再出来过。
当年送叶清颖去青楼的越征,还有撤离盯梢之前的荣太后,都以为叶清颖是想保命,用投入青楼这样一个决绝的、如同自毁的方式告诉他们不用再忌惮她,从而保住她自己的命。
可实际上,叶清颖其实没想那么多。她没打算死,因为被她害得家破人亡的常记溪还在人世。她也没打算好好活,既然常记溪进了教坊司,那她就进青楼,她偿还不了对常记溪和常家的亏欠,只能将自己置于和常记溪一样的境地之中,聊作愧意的表现。
……
这天,不等越浮郁和宴示秋将来意直接说出,看似沉默寡言的叶清颖便已将当年原委全然诉出。
最后,她又恢复了那副没有生气的模样,问越浮郁:“你想给常家翻案吗?”
越浮郁没有多过去她的行为做出评论,只点了点头:“是。你是当年的引线,若要翻案,也需要一个引线。”
“好。”叶清颖并未犹豫,她点了点头,“你们来建阳府还有其他事吗,打算什么时候回京?我随你们回去。”
“我们此次还有一些差事要办。”越浮郁道。
虽然御洪款项已经送到,但他们此行也是有督查的意思在,至少要等建阳府往年最有可能发洪水的高峰期过去了之后,再动身回京。
于是越浮郁接着道:“二十日后,我们回京之前,再到此处来接你同行。”
叶清颖点了点头。
见她再无疑问,宴示秋倒是反问:“你不担心我们别有目的?许不单纯是为了翻案,而又是政权之争呢。”
叶清颖就笑了下:“若是政斗,那说明你们要拉下台的是荣太后与荣家吧,那不是更好吗,左右都是能为常家报仇的,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都不打紧……便是失败了,也不打紧。”
“对了,”叶清颖说着又道,“这建阳府官场水很深,你们与他们打交道,小心些。我虽未有接触,但建阳府多洪水,可抵御水患的工程却鲜少修缮,今年江边官府招募去修缮稳固的工人据说倒是很多,但也就前些日子的功夫,老百姓们还纳闷呢,没想到是京中有你们来,难怪官府着急忙慌的。”
“好,我们会小心。”
于是宴示秋和越浮郁起身,离开了叶清颖的这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