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刻,贺嫣终于不能再自欺欺人,沈知珩那样淡漠的人,在得知真相后会那样愤怒,并非她所设想的恼羞成怒,而是因为真的伤心了,而他如今坚持要娶她,或许也不仅仅只是出于报复。
……贺嫣啊贺嫣,你真是造了大孽了。贺嫣说不出的悔恨,偏偏木已成舟,她就是后悔也没用了。
因着这一重大发现,她晚膳时总是心不在焉,好在祖父他们刚听说拐卖案的事,只忙着关心琥珀,这才没发现她的异常。
晚膳之后,祖父又将她叫到书房,祖孙俩关起门来闲聊。
“你这段时间在京都的事,我也听说了,”贺均给她递了块糕点,烛光下表情和蔼,“你这混丫头,喜欢谁就直接跟皇上说就是,皇上自会为你做主,又何必如此费力地讨好人家。”
“又不是山大王抢婚,总要对方心甘情愿才行。”贺嫣仍有些心不在焉。
贺均笑了一声:“说得也是,横竖我家孙女讨人喜欢,他沈知珩亲自求娶,就是比咱们牛不喝水强摁头来得好。”
说罢,他又感慨地叹了声气,“我原先见你总爱翻看二殿下寄来的书信,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他,着实担心了许久,如今知道你心上人是沈知珩,顿时放心了许多。”
贺嫣闻言顿时回神:“为什么?二殿下性子不比沈知珩好相处?”
“是好相处,可他出身却不如沈知珩。”贺均见她糕点吃了大半,便又倒了杯茶给她。
贺嫣攥着茶杯抿了抿唇:“您是老糊涂了,沈家虽世代簪缨风头极盛,可二殿下是皇子,是皇上如今最疼爱的儿子,出身怎么会比沈知珩差。”
“单论身世,自然是二殿下好,可论挑女婿,他是不如沈知珩的,”贺均说罢,见贺嫣还想反驳,便又补充,“你也知道他如今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啊?那你可知道,皇上已经属意他做太子了?”
贺嫣愣了愣,显然从未想过。
贺均见孙女一脸茫然,顿时轻哼一声:“这还用想吗?大皇子一心修佛,下面那几个又不堪重用,皇储之争根本就不存在,你不会以为,二殿下将来能做个闲散王爷吧?”
皇上正值壮年,又是明君,前朝后宫都心悦诚服,从未有过立嗣的讨论,贺嫣便也跟着忘了,二殿下是如今最有可能做皇帝的人。
亏她以前还真情实感地苦恼过,该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地跟自己去漠城,如今仔细看来真的是妄想,即便她能与他成婚,也是她留在京都才是。
思及此,贺嫣轻轻叹了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