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现在别……”
声音带着哭腔,明明怕极了生产的疼痛,却依然退步,依然妥协。
这就是裴锦,在洛尘面前永远没有底线的裴锦,把洛尘迷得死去活来的裴锦,被他捧在手心、如何疼爱都不嫌多的裴锦。
“傻瓜,怎么可能让你再生。”洛尘叹了口气,把流泪抽筋的Omega抱回床里,放缓了抽插的速度,“我心疼死了。”
裴锦哽咽着在他肩上咬出牙印,有些闷闷不乐:“如果主人想再要孩子的话,也不是不行……我还挺喜欢小孩的。”
“我不喜欢。”
洛尘感受到裴锦的僵硬,立刻补充道:“我喜欢他,不喜欢别的小孩子,一个就够了,只要他一个。”
“真的吗?”
“真的。”戴着两枚戒指的Alpha牵起Omega的手,落下虔诚无比的亲吻,“遇到你之前,我的人生就像一条漫长的隧道,只有复仇的目标在前方等着我,沿途所有风景,都被黑暗吞噬。”
“可你偏偏到来,推翻那些高墙,埋下一颗种子。”
Alpha的眼神深情专注,饱含着无限眷恋,剖白自己最深处的爱意:“它发芽,破土,越长越高,直到——”
“变成一颗大树,生出修长的枝桠,它们代表着无数种人生可能性。裴锦,你给了我全部的意外,是你让那些美好降临到我的世界。”
当初我想拴住你的孩子,何尝不是我自己的求救。
想让你转头看我一眼,但你回头的时候,春天悄然而至。
所以我得到世间最美好的礼物。
晶莹水滴从裴锦眼角滑落,留下长长的泪痕,温柔的手指擦掉他的眼泪。
“所以你居然为了Omega结扎?真是太荒唐了!”
季宁猛拍桌面,勃然大怒的中年Alpha看起来就像走投无路的鬣狗,对面坐着年轻的雄狮,慵懒散漫地摇着尾巴。
“怎么,难道要像你一样四处播种,让十几个孩子都流着和你一样肮脏的血脉?”洛尘桌前的茶杯一动未动,他心情颇好,甚至有闲暇整理笔挺的西装领扣。
“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孩子。”季宁佝偻着背,坐回椅子里,“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洛尘。血浓于水的道理你怎么不懂?回到西洲,整个季家都是你的。”
“季家?在我吃不上饭的时候扔两个馒头打发,在我没钱上学的时候赶出公司,甚至现在跑到茶港来抢走我的孩子,我要这样的季家做什么?还是说,你要让我亲自出手,把那群吃白饭不干事的蠢蛋,一个个挖走?”
对面的亲生父亲一如当年,暴烈、愚蠢却又残忍,好像全天下的Alpha都有这个臭毛病。
“我知道你有怨气,这些年来爸爸确实亏欠很多。”季宁忍住火气,好言相劝,“所以爸爸来补偿你了,带着孩子回去,行吗?你如果喜欢那个Omega,让他跟着也行,不喜欢就再找,年轻漂亮的Omega哪里……”
“季宁。”
洛尘开口打断了他的父亲,谈判桌上从来风度翩翩的猎头卸下面具,露出最真实残暴的模样——Alpha之间的战争,从来见血见肉。
“对我的Omega放尊重点。别指望他和我爸一样任你宰割,我警告你。”
洛尘生命中最重要的Omega,何尝没有他的爸爸洛鸢。他永远不会忘记,温柔慈爱的Omega是如何被父亲践踏,最终惨死在手术台上。当裴锦受惊早产时,洛尘甚至以为这是命运的轮回,再度让他心爱的人死在产房内。那两天他肉眼可见地憔悴许多,彻夜守着昏迷不醒的Omega,每每打盹,眼前总会浮现出洛鸢与裴锦血崩不止的画面——
那是洛尘恐惧万分的梦魇。
洛尘抬手示意,身后的李沫沫拿出一个文件袋,拆开放在季宁面前。季宁只匆匆扫了几页,眼神立刻变了。
“你从哪里知道的?”
“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这些年季家作的恶还少吗?”洛尘笑着说,“就算没有我,丑闻早晚也会公之于众,大厦倾颓不过须臾。”
仿佛被看穿底牌的赌徒,推上所有的筹码也要背水一搏。季宁歇斯底里地吼叫:“洛尘,我可是你的父亲,如果我进了监狱,你也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