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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望着他背影,暗道这袁阁老遭人嫌弃,身边大秘也一般无二,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

赶走了碍事的,李佑继续工作,可巧下一本奏章就是安御史的,也就是袁阁老打发邵舍人来索要的那本。

他好奇地打开翻阅,原来内容是抨击京城勋贵和皇庄侵夺官民田地风气,奏请要么整顿京郊及直隶的皇庄勋田,清丈田亩;要么就让皇庄勋田纳税。还特别点了一些例子,其中归德长公主殿下的四座皇庄赫然在列……很醒目的样子。

李佑就无语了。自己昨夜的露水对象究竟有多受宠?居然被赐有四座皇庄,加起来少说有数万亩地罢,上十万也是有可能的。传闻先皇对她说“恨你不为男儿身”,还想着赐她端本宫,看来也不假了。

除此外还让李佑很纳罕的是,清理皇庄勋田这可是个数一数二棘手的活计。皇家先不提,勋亲贵族虽然不问政事,但品级地位在那里摆着,又是世代姻亲同气连枝的,被惹了后一起闹起来连太后也得躲着走。袁阁老犯什么傻要主动揽事上身?

不过李大人想想邵舍人的盛气凌人态度,忽然明悟了,这分明也是故意的。

按着他对袁阁老的观感,这种麻烦事原本肯定是要丢给袁阁老的。但邵舍人闹了这么一出,李佑还要把这份奏本分给袁阁老办理,不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么?而分给别人,袁阁老也就等于是避开了麻烦。

看来袁阁老对自己的形象很有自知之明……有意思,中枢之内果然人人不是省油的灯,李佑不禁哑然失笑。

第二百二十九章 恩情如纸薄

宫中规矩,春秋两季逢二、八为经筵之日,十月二十二日也不例外。

本朝这位少年天子或许可以找借口偷懒推掉日讲,但却没有足够的权威将经筵也免掉。与日讲相较,经筵排场更加隆重,这里头的意义不仅仅是给天子上课了,更象征着明君贤臣坐而论道的形式主义光荣传统。

李大人得了一个读书官差事,所以今天不得不早早来到文华殿。比起二十日那天,此时文华殿里人头攒动,足足立了几十号人。

宝座之左是文臣,有大学士、九卿、侍郎、翰林、科道代表;宝座之右是勋贵,有各家公侯勋戚。满殿多是绯衣玉带,放眼望去灿若锦霞,青袍者只有李佑和一些词林科道官,反而十分醒目。

正对宝座的殿门里设有讲案,讲官居中而立,读书官李佑和展书官朱放鹤一左一右列于两旁。

此时皇帝陛下尚未驾到,殿中诸人便交头接耳地闲谈。李佑心里揣测,这种经筵是不是也带有大佬们定期聚会的性质?

向人群中扫了几眼,李佑竟然发现了林驸马。只见得这哥们身穿大红丝罗袍,胸前绣着麒麟补子,头上顶着乌纱便帽,人模狗样地立在几位公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