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魏国公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那必须先要解除后顾之忧。不然在风波动荡中,他根本成不了任何事,反而会惹祸上身。
要怪,就得怪魏国公兼南京守备大臣太过于醒目了,无论哪方都不会忘记了他,想装低调都装不过去,这就是身居高处的无奈。
闲话不提,徐世子听到金百万的承诺,欣喜地对金百万道:“多谢国丈不计前嫌的高义!”
李佑又旁敲侧击道:“这小把柄,其实对贵府根本无法伤筋动骨罢。只是如果有心人是圣母太后,才可能有点麻烦,但也不至于让堂堂的国公紧张成这样子。听你的意思,国公还是要去京师?”
徐世子长叹一声,久久无语,“我也问过家父。说我家世代公侯,逍遥自在,又何苦去庙堂劳碌?须知风波险恶,而我家已是国公,升无可升,赏无可赏,辛苦之后又能得到什么?”
“而家父说,我家虽已经是人臣之极,似乎再也得不到什么。但是,虽然再得不到什么,但却有可能失去很多。秉政的圣主太后叫我家出面,我家若拒绝不从,后果确实难料。我家比亲藩如何?太后比宰辅又如何?当年张江陵摄政,都能将辽王收拾掉,那秉政太后就收拾不掉魏公?”
李佑无语,魏国公的想法不能说错,很有居安思危的意识,这在当前太平盛世里相当难得。不过世子今夜谈吐有够坦率啊……
金百万被女婿瞪过之后,便不说话了。听到徐世子自述其事,心有戚戚地想道,一个人的立场常常不是自己选出来的,而是被逼出来的。他是这样的,没想到就连国公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啊。
李佑又问世子道:“你与钱国舅是何关系,本官看你们之间很不错,想通过他与圣主太后联系么?”
徐世子几乎是有问必答,“是的,家父既然已经决定在天子巡过南京之后,赶赴京师辅助太后。所以我前来迎驾,自然要与钱国舅亲近一二。如果不经意有冒犯,还请不要计较。”
一时间宾主尽欢,谈笑风生,最后金百万与李佑在徐徐晚风中送走了魏国公世子。
金国丈感到宽慰地说道:“没想到世子如此谦虚和蔼,平易近人,能够了结一桩心事,少一个潜在强敌也好。”
李佑望着魏国公世子背影出神,仿佛没有听到老丈人的感慨。等到醒过神来,回头对金百万道:“你怎的如此实诚?”
“老夫观之,实在看不出像是作伪。”
李佑嗤声道:“日间侍驾时,据我观察,世子乃是心有傲气之人,你看他今晚像么?”
金百万十分讶异,“真不像。但说起这个,我也记起来了。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我与国公府的人打过很多交道,传言世子确实苛傲,我只道是传言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