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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来,坐,坐,先歇口气。”饶是纳隆素性沉稳,待得见到高恒终于回来了,心情激动之下,也不免有些子失态,一迭声地给高恒让座,倒令高恒很有些子手足无措之感。

“先生,我不累,真的没事。”高恒谦让了一阵子,可还是却不过纳隆的热情,只好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小恒,情况如何?陛下有何旨意?”待得高恒落了座,纳隆这可就忍不住了,紧赶着便问道。

“先生,陛下……”高恒絮絮叨叨地将觐见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番,其中的跌宕起伏听得纳隆脸色接连数变。

“唔。”听完了高恒的叙述,纳隆并没有轻易地表态,而是在书房里来回踱起了步来,良久之后,走到了窗前,长叹了一声,默默不语地站着不动了,可心里头却是思潮澎湃,百味杂陈不已……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东宫这头正忙着筹划,魏王李泰那头却也同样没有闲着……今日殿前一会,虽说通过蜀王的嘴,算是成功地怂恿老爷子赐宴承天门,然则散朝之际,老爷子搁下的那句颇有些子怪异的话,却令李泰心神就此不稳了起来,一回到自家王府,紧赶着便召集一众心腹商议了起来。

“姑父,父皇那句话究竟是何意思?莫非……”方才走进书房,屁股都还没坐下,李泰便有些个心焦地看向了木然着脸的苏勖,急吼吼地出言询问道。

苏勖并没有理会李泰的猴急,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眼神复杂地扫了李泰一眼……身为户部侍郎,苏勖今日自也在大殿之中,他又如何会没听到李世民最后那句明显带着告诫的话语,以苏勖之政治智慧,又怎会不清楚个中的含义,只不过在苏勖看来,如今事情已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了,在这等当口上,与其去担心李世民会如何想,倒不如紧赶着将计划毫升完善一下,再说了,这等篡位之事,没有个狠心,哪能成功,就李泰这等沉不住气的样子,着实不像是做大事的材料,生生令苏勖看在眼里,气在心中,若不是两者早已是密不可分的一体的话,苏勖只怕早就拂袖而去了的。

“姑父,您倒是说句话啊,这事究竟怎生是好?”一见苏勖半天没开口,李泰更加沉不住气了,站了起来,焦躁万分地嚷嚷道。

“怎么,尔怕了么?”

“我……”李泰倒是想说不怕来着,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毕竟在老爷子多年的积威之下,说不怕岂有可能,这话说将出来,便是连他自己都不信,又岂能取信于别人,再一看苏勖脸上不善的神情,心气立马就软了下来,小声地嘀咕道:“事到如今,怕又有何用?”

“既如此,那又何必管旁人如何说叨,办好眼前事方才要紧!”苏勖虽气不过李泰的不堪之表现,可为了大事,却还是强自压下心头的火气,指点了一句。

“姑父教训得是,只是,啊,只是父皇他……”李泰素来敬重苏勖,一见其总算是开了口,倒是有了些底气,可心里头对自家老爷子的忌惮却并未因此而减轻多少,这话便说得有些子吞吞吐吐地。

眼瞅着举事在即,可李泰这厮不去考虑正事,还在那儿叽叽歪歪地彷徨不定,苏勖简直是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殿下可记得当年之玄武门乎?”

“玄武门?姑父的意思是……”李泰一时间有些个转不过弯来,疑惑地看着苏勖。

“但凡举事,无有密不透风之理,昔年先皇未必就没有预感,可只要敢去做了,机会便在眼前,若不然,殿下自己去考虑后果好了。”苏勖面色一沉,几乎是咬着牙关将话彻底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