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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了吧,当初皇上下旨退位前你也说抹脖子,要不我借把刀给你?”

“行了行了!咱哥几个斗来斗去还有啥意思?要我说,这回还真不能让南面得势,尤其是那个西南王!”

“为何?”

“你们想啊,咱哥几个还能安安稳稳在这里喝茶靠谁?说到底袁宫保还算念旧情了,会党那几个省还算好些,但西南你们可是不知道!前几天广西有艘船回来,上面不少咱们满人,全都是被那个西南王和陆荣廷赶回来的,每人就给加塞了两千块钱、田产房子全部充公没收给了那些苦哈哈,这还不算呢!听他们说云南那边闹得更厉害,那些土番子(被人口中的土司)杀的杀、剿的剿,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反倒是他们的奴才全他妈翻了身了!你们说说……此等薄情寡义生性好杀之人,要是他当了大总统,还有咱们的活路吗?!”

“照你这么说,还真不能让他当大总统?”

“这不是废话吗,自古以来北统南长治久安,南统北有几个不是祸乱害人的?你们看着吧,要真让那个西南王坐了天下,还不知道要死多少……”这几个亲贵正聊的热闹,突然被人从后面狠狠一撞胳膊,扭头刚要喝骂就见到两个穿着羊皮袄,腰扎皮带目光凶横的大汉擦肩而过。

大汉边走便四处张望,目光游动警惕十足。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五短身材,三十许的光头男子,男子双手叉腰毛领外翻,神色变化见左脸颊上那道如线虫般的伤疤不停扭曲。见到他们这身装束,满族亲贵到了嘴边的叫骂立刻缩了回去,其中一人悄悄嘀咕:“他妈的,啥时候胡子都敢来这天津卫横行霸道了?要换在之前,看老子不弄死他们。”

关外的胡子和满族一直不对付,换以前那肯定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现在……

光头大汉旁若无人闪进了二楼的一间包房,包房内一位四十几岁头戴瓜皮帽的男子见到他满脸堆笑站了起来:“马三爷,您可总算来了。”

光头马三爷扫一眼四周,哼道:“赵四,你这是什么个意思?不是说有大买卖商量吗?怎么挑这个地方。”

“人多嘴杂,却也是南来北往多豪客的地方,不容易惹眼注意。”赵四拱拱手,请马三爷坐下后亲自倒上茶,问安道:“三爷这一路来可好?”

马三爷也不多啰嗦,拍拍空空如也的腰带冷道:“还行,就是腰里不带家伙不踏实。”

赵四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关内比不了关外,尤其是这天津卫,连大总统都不能带枪入内,不过三爷尽管放心,家伙……咱们已经准备好,只等您一句话了。”

马三爷真名马飞虎,是关外响当当的胡匪,这回是受了别人委托来天津做笔大买卖,所以见他扯起了话头,一抬眉让手下去外面守着后,将杯盖斜靠在杯子旁,敲了三下后才说道:“江湖规矩,不做不知底细的买卖。”

赵四也是闯荡过东北的人,见到他这手暗语就知道想问问目标是谁,立刻从贴身兜里掏出两张照片递了过去:“年轻人叫杨秋,年纪大些的是宋教仁,这两位……马三爷应该听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