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放着一个木盆,盆里有些清水,显然是为了接呕吐物用的。
杜文浩俯身轻轻问道:“老人家,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冯氏老眼无神地翻了翻,浑浊的眼睛瞅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杜文浩探手一摸,只觉额头滚烫。宫女拿来凳子,杜文浩坐下,问林婕妤道:“老人家发病是什么时候?最初什么症状?”
“一个来月了,母亲以前患有胃疾,经常胃脘胀痛。请了太医来诊治,说是老病,很难治,只能慢慢调理。开了药,但吃了之后总不见好。后来院判付鹤付大人推荐大方脉太医吴启明前来诊治,吴太医说是脾胃素虚,下了方煎药服用了,却越发的沉重。”
“为何不去找我徒弟钱乙?”
“我去找了,付院判说钱大人只擅长小方脉,而这吴太医最擅长医治这种病,如果他都没办法,别人都没办法。不同意派钱大人来给治。”
“这付鹤凭什么这么说?太医院数百太医,藏龙卧虎之人多了去了,他又如何知道?太医院他这武断的毛病,我最讨厌!”杜文浩越说越生气,一拍大腿道:“我徒弟钱乙师从于我之前,已经号称神医了,他最擅长的的确是小方脉,但是,他是全科大夫,什么病都能治的,而且辨证很准!”
正说着,老太太张开嘴,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嗬嗬的,旁边的宫女急忙搀扶他起来,俯卧在床边,哇哇干呕,却只吐出一些清水,胃里显然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吐了。
另一个宫女端了一杯温水过来,凑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咕咚咚一口气喝了半碗,喘着粗气翻着白眼又躺了下去。
杜文浩道:“老人家喜欢喝温水还是凉水?”
“温水,但是不想吃饭,稀粥都喝不下一点。”
杜文浩拿过冯氏枯树皮一般的老手,搭三指凝神诊脉,片刻,又换了一只手。诊脉之后,起身轻轻掰开老太太的嘴,察看舌象。然后问了二便、睡眠等。
问完之后,杜文浩道:“吴启明下的方子在吗?”
“在!我都抄了备份的。”
“拿来我瞧瞧。”
林婕妤急忙吩咐宫女拿来吴启明的药方。杜文浩一张张都看了,轻轻摇头:“庸医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