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是一个整顿京师粮市的好机会,但朱慈烺想了想,忍住了——就算他提出此议,最后执行的也一定不会是他,而是其他朝臣,如果那样,反倒是碍手碍脚了,于是朱慈烺缄默不言。
群臣议了一下,却也没有议出一个所以然。
而对京师粮价可能的波动,没有一人提起。
接着,是关于扬州盐案的处置,左懋第在扬州查盐迟迟没有进展,周延儒和内阁都认为,扬州盐案非一日所能查清楚,而年关已到,所以朝廷决定召左懋第回京诉职,就扬州查盐遇到的问题,当面向陛下和朝廷禀明——召回左懋第有两种结果和可能,一种就是不了了之,船过水无痕,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再后不会再查;另一种则是以进为退,撤回钦差,令两淮的盐商和不法官员放松警惕,而朝廷却暗中收集证据,等待机会,一举拿下。
就朱慈烺对周延儒的了解,他知道周延儒秉持的一定是前一种态度——周延儒治国,以稳为主,或者说,他最优先考虑的是自己的首辅位置,如果两淮盐案扩大,牵扯到一些不该牵扯的和他关系密切的人,他首辅的位置恐怕就会被动摇,因此周延儒从心底里不愿意看到两淮盐案有什么大突破。
接着又是河南赈灾、陕西流贼、山西地震,地方督抚的一些异动,年十五之前的一些安排,零零总总,又花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就在朝议差不多,眼看就要结束之时,吏科给事中马嘉植忽然站了出来:“陛下,臣有本。”
崇祯帝点头。
“臣之本,乃是问虏寇阿巴泰要如何处置?臣听闻朝廷有意拿阿巴泰去换洪承畴和祖大寿,臣以为,期期不可!”马嘉植肃然。
朝堂登时就鸦雀无声。
周延儒皱起眉头,转头看了马嘉植一眼,今日早朝之前,他已经知会过各级言官:太子之事,陛下已经有惩处,罚太子抄三遍《皇明祖训》,因此今日早朝,谁也不要提太子之事,免得君父忧心,何况经过刚才的敲打,言官们的士气已经低落不少,原本以为今日朝议应该能平稳渡过了,但想不到这马嘉植居然还是跳了出来。
马嘉植看到了首辅冷冷地目光,不过他却丝毫不惧,依然挺胸抬头,望向御座上的崇祯帝。
朱慈烺心中苦笑,马嘉植追逮赋是一个好言官,但对辽东形势的认识,却好像还停留在书生意气。
御座上,崇祯帝的脸色猛地就沉了下来,冷冷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马嘉植却是不惧,昂着头:“臣要说,用阿巴泰换取洪承畴和祖大寿是第一错,释放祖泽润是第二错。”
“今日不议此事,退……”
崇祯帝登时大怒,站起来一挥袍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