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嘉靖十九年随父亲进京起,他便一直生活在这里,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北京人儿了。
他本以为,自己还会在这座城市里生活很久很久。
谁知道如日中天的父亲,居然就这样黯然致仕了。他这个威福自专的小阁老,也只能灰溜溜跟着回家去了。
这些早就习以为常的景色,不知今生还能否再见?
一想到这儿,徐璠就鼻头发酸,心里发堵。
他回头看看身后的船舱,想必父亲心里更难受吧……
……
在官船码头与前来相送的百官话别后,徐阶就一头扎进了船舱里,不想再多看这伤心地一眼。
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下野,徐阁老心里本就很不舒服的。
而且还有那么多不明真相的愚民,整日在府门外唾骂,让老首辅彻底心灰意懒。取消了临行前丰富的安排,径直低调离京了。
可就是今天,皇帝也没让他走的舒心。之前给他的退休待遇,远远不如高拱也就罢了,自己临行,居然也不派个中官来送一下。
要知道,就连当时郭朴致仕,皇帝都派司礼太监做代表相送,还又赐了临别厚礼。
对一位两朝首辅,辅政元老来说,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一想到码头上,百官眼中那充满同情的目光,徐阶就感觉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可怜虫。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