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的歪风邪气,好容易让张先生给镇住没影儿!这又看到可乘之机,迫不及待的蹦出来了?!”
“娘娘说的是。”冯保点点头,阴测测道:“这几日东厂侦知,好些人在频繁的暗中串连,想逼着张相公赶紧丁忧,他们好过几年舒坦日子,也不用担心被清丈田亩了!”
“做梦去吧!”李彩娥冷笑一声,露出了那股子助她上位狠劲儿。“让皇上写条子给内阁——告诉吕调阳,张先生就是上一百道辞呈也不批准!并让六部九卿、朝廷百官都写本子慰留张先生!谁敢不写,谁就是奸臣!”
“娘娘这个主意好,人人过关,筛子一样筛一遍,把那些想作妖的都撵走,留下的全是忠心的!”冯保马屁拍的山响,马上屁颠屁颠去文华殿跟皇上传话。
朱翊钧听了也很生气,但他生气的点儿,不在有人向吕调阳道贺上,而是不把他话当回事儿的。
这大大刺激了十五岁皇帝敏感的自尊。哦!你们看我对张先生毕恭毕敬,就也不把朕当回事儿了?你们配吗?
万历马上写了条子,让跟班太监送去文渊阁。
文渊阁中,吕调阳刚刚送走了道贺的翰林官们,正在寻思着要不要把椅子移到左边去呢,便接到了这道针对性极强,侮辱性更强的上谕。
吕阁老当场就石化了。这打脸来的实在太快太响了。就差直接指着鼻子骂他,你个什么东西,就凭你还想当首辅,你配吗?配几把?
他知道,也许张相公还是留不住,但笑到最后的那个人,肯定不是自己了。他已经于今天这场道贺之后,在皇帝和太后心中永远的出局了。
吕调阳走向左首那把首辅坐的太师椅,缓缓坐了下来,两眼忍不住流下了辛酸的老泪来。
他本以为大家都是教了五六年的帝师,差别应该不会那么大的……
然而他想错了,还就是这么大。
皇帝心里,始终只认张相公一个老师……
……
大纱帽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