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倩莲从风行烈背后窜了出来,俏脸红噗噗的,看也不敢看风行烈,同谷凝清道:“夫人回复正常了!”
谷凝清美目一瞪,手一扬,木鱼化作一道黑影,刹那间来至谷倩莲头顶,“噗!”一声轻响,木鱼撞在谷倩莲仍深插髻内的木槌头上,木鱼和槌头同时撞成碎粉,但剩下的槌却动也没有动。
粉屑洒下。
谷倩莲嘘出一口凉气,两眼翻上去,犹有余悸地看着头上劫后的余景。
谷凝清叹道:“小精灵你若想我回到双修府去,实在提也不须提。我谷凝清有生一日,绝不回到那里去。”
谷情莲大有深意地瞟了风行烈一眼,才向谷凝清道:“这个好商量得紧,倩莲今次来见夫人,并不是想求夫人回府,而是……”再瞟了风行烈一眼,才道:“倩莲只是想夫人阻止小姐重蹈夫人昔日的覆辙。”
风行烈暗叫不好,谷倩莲眼下所说的事,隐隐似与自己有着关连。这俏皮女诡计多端,又懂装神弄鬼,自己真不是她对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不会害他,不过只是这点并不能使他释怀。
谷凝清愕然道:“我怎可教自己的女儿违抗先王的遗命?”
风行烈也是智能灵通的人,想起谷凝清先前提到复国大业。现在又不称先祖而称先王,已约略猜到双修府可能是某国的贵胄遗民,落难至此,甚至以只修大法招婿,也是与复国之事有关。不由更留心细看谷凝清,只见她轮廓清楚分明,鼻梁比之一般中原女子特别高挺,双目澄蓝深邃,早先还以为是她坐修心法的独有现象,现在却想到她可能带着塞外民族的血统。难怪谷情莲如此爽直大胆,原来习染了塞外浪漫多情的风气,在中原人看来已是惊世骇俗了。
谷倩莲转向他盈盈笑道:“风公子请退避一会,倩莲要和夫人说几句私话,待会再详细向公子禀上。”
风行烈哭笑不得,轻叹摇头,同双修夫人谷凝清施礼后,退出室外去。
浪翻云沿岸飞掠,陈令方的官船灯火通明,禁不住奇怪起来,陈令方一家大少平日养尊处扰,当不惯舟舶之苦,但看情形,却没有登岸度宿。况且以陈令方的身份,地方州府官员巴结唯恐不及。怎会不邀请他们回府以盛情款待,其中必有原因,心中一动,登上一所民房瓦顶,遥遥望去。
只见官船岸旁守着百多名官兵,防卫森严。
浪翻云心中暗笑,自己和左诗一句戏言,想不到引来如此局面,唯今之计,只有神不知鬼不觉,摸上船去,偷他两昙好酒。再偷偷退出来,想不到自己昨夜才做完“明贼”,今夜却要做“暗贼”,这样下去,偷鸡摸狗的贼勾当必定愈来愈高明。
打定主意,到附近摘了几枝粗树枝,除去多余枝叶,来到下游远处,大鸟腾空般飞往江里,抛出粗枝,凌空提气,一个翻身,往前飞掠,点在粗枝上,“飕”一声贴着水面前掠,再抛出另一粗枝,借点力度鬼魅般沿着水面来到官船旁江上的暗点处。
辟船旁泊着三艘快艇,都是灯火明亮,布满把守的兵丁,官船上亦隐见守卫的人。
至此浪翻云再无疑问,知道陈令方必是刚接到有人要暗害他的消息,否则没有理由早前还登楼喝酒,现在却作出如此大阵仗的防卫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