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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杀声与喧闹声陡然平息了下来,狂乱的村民们也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在错愕之后面面相觑,然后在看到与自己仅仅几步之遥的兽人战士之后发出惊慌的叫喊,四散奔逃。他们已经脱离了那种魔化疫病的控制,恢复了理智。甚至还有一些勇敢的平民,开始与人类的士兵一同对抗冲进城内的兽人。

原本是城门的那一片区域已经一片死寂,有的人在激烈的搏斗之中触及到那片区域,就会被毫不留情地吞噬进去。这片黑域远比从前的城门更有效——城外的兽人们再也无法从城门方向突进,甚至连已经跳下城墙的兽人战士也在被接连击杀。

然而我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乐观起来,因为就在我向城头一瞥的时候,发现城头的那群兽人当中忽然有一个家伙的脑袋诡异地爆开了!这状况仿佛能够传染——就在他的脑袋爆裂之后,紧挨着的三个兽人的头颅也都依次爆成了一团红红白白的血浆。就像是有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在他们之间跳跃,一直跳到了紧挨着的第五个兽人的身上才平息下来。然后那个原本正在吼叫着试图冲下城墙的家伙立即收住了脚步,猛然抬头用愤怒又不甘的眼神注视着我与刚刚施法结束,还暂时地处于呆滞状态的帕萨里安。

那个家伙的浑身浴血——却不像是在战斗中溅上的鲜血。因为那血是从他的五官当中喷射出来,然后不停地流遍了他的全身。我毫不怀疑这个家伙此刻已经将身体一多半的血液都排出了体外,然而他却依旧直挺挺地站立着,丝毫没有衰弱的迹象。然后他尖利地嚎叫了一声,他身边的兽人战士们便立即簇拥着他飞快地跳下了城墙——不是跳进村庄之内,而是跳向了城外。

那就是它,那个家伙还没有死。

它一定是在法术生效的刹那之间同过某种方式附身到了另外一个兽人的身上……然而那个兽人并不能承受那样强大的意志,头颅在一瞬间就被纯粹的精神力量撑爆。接着它又接连选择了几个倒霉的家伙,直至最后这个勉强能够保存下来的躯体。

这样的跳跃一定对它损害极大,以至于它甚至没有勇气趁乱带着那些兽人冲击几十米,击杀正在呆滞状态中的帕萨里安。那样的话,我一定无力阻止——因为我所记忆的法术几乎都被使用掉了。

我立即从地上捡起了一片叶子,迅速地使用了“乌鸦之眼”这个法术。

黑色的大乌鸦沉默地伸展开了翅膀,以最快地速度升空、飞翔,依靠着敏锐的视觉找到了黑暗原野之中我最关注的那一点……那个正在被一个强壮的兽人百夫长背在背上,迅速奔跑的家伙。

兽人们果然在全面撤退,这不是陷阱,也不是阴谋。我们需要乘胜追击,最好让我捉到那个家伙。

第七十三章 那人白衣(一)

大法师在几分钟之后脱离了呆滞状态,于是我们用最快的速度集结了一批人——大部分是安德烈统属的佣兵。至少有一百多个人类的正规军都因为帕萨里安的“位面崩塌”和兽人们同归于尽,但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城门处的那个人类指挥官。看起来他也正打算抓紧时间集结人手出城追击,只是更高一级的人类官员们因为那场魔化疫病的影响几乎都被困在了村庄之内,以至于整片战场上找不到一个可以对全局发出号施令的军官来。

但就如同守城一样,追击败逃的敌人并不需要绝对优势的兵力。何况我们的目标是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家伙——有三四十个人冲杀进正在溃退的兽人军阵当中,再辅以其他方面的追击部队,倒也足够了。

实际上我们现在的情势并非安全无虞——因为那个召唤了巴托恶魔的家伙还没有被我找到。然而他在失败了一次之后就再无动作,也许是在忌惮恢复了意识之后的大法师的力量。出城追击……倒正好可以离开围墙之内这个复杂的环境,然后在解决了那个家伙之后再想其他的办法。而实际上……我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眉目,只是觉得那事实有些令我难过。

刚才的战斗当中,佣兵队伍被巴托恶魔与那些疯狂的人们冲散,而艾舍莉与她的母亲却奇迹般的安然无恙——身上仅仅有几处轻微的擦伤。我招呼了一男一女的两个佣兵护送她们和那个叫做罗格奥·塔里佛斯的孩子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房子外壁原本茂盛的常春藤与爬山虎都被疯狂的人们撕扯得凌乱不堪,就连窗户的玻璃也被捣碎。果如她们刚才还在那座房子里的话,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