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菌蓊郁,似厚实的苔藓,沿着裴凌的肩臂,飞快蔓延。

仿佛他整个人,都受到了莫大的侵蚀,正在不断腐烂、朽坏。

角落里的玉树不知道何时停止了摇动,围绕着古井的赤金嵌宝栏杆,也悄然黯淡了光彩。

整个庭院,连同巍峨的神庙,似被什么力量抹去了所有生机,化作一片死气沉沉的晦暗。

裴凌面色平静无波,丝毫不为所动。

涎水还在继续滴落到他肩头,腐烂的痕迹,已经从他的肩臂蔓延到了大部分的躯体。

腐烂的部分,生出一个个鼓包,内中不断蠕动着,似有什么活物,几欲破体而出。

很快,其中一个鼓包炸开,伴随着腥臭脓液,一根青黑色触须探出,其上生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满含恶意的望向四面八方。

接二连三的脓包炸裂声,在庭中响起。

脓液迸溅到裴凌脸上,顺着他面颊缓缓滴落。

身后的狐狸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一对欺霜塞雪、令生灵想到无数赞美词句的玉手,继续缓慢的脱着裴凌的袍服。

大张的狐嘴中,涎水滴滴答答,黏腻潮湿,逐渐浸透了裴凌整个躯壳。

终于,裴凌所有衣物,都被脱得一干二净。

其身后的狐狸,嘴巴也张得越来越大……

大张的狐嘴之中,有漆黑旋涡浮现。

旋涡里,无数生灵怨毒的面孔交替闪烁,细密血丝,癫狂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