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自己莫名其妙地冲上场遭到多少非议和白眼,他只想让季楠、让陈叶、让社长,让所有的人都清楚--
‘冰'是他的梦想,可以丢弃生命去追求的‘梦' !
可以,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三番五次、几乎旷废掉这绝美的‘冰上之舞'......
他不甘、他懊恼......他有些失控,他毫无征兆地从‘昏迷'中‘清醒',对社长一次次近身警告置若罔闻!
他喧宾夺主,他不理会什么舞剧不舞剧,他不管什么情节不情节,嚣张而狂妄地占有了整个冰场!
他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他压盖了所有主角、配角的光芒,他无视高难度动作的危险,他自负地炫耀自己的冰技!
他的滑行如蜂鸟般风驰电掣,他的旋转像狂风落叶样眩美,他的跳跃似冲天云雀那么张狂而伶俐......
突然,他觉得:他就象一个脸面丢尽的孩子,恼羞成怒、心虚却自负地替自己狡辩、不肯低头认错......
一股酸涩的失落感强烈地涌上他的心头--满心满怀的不甘和气势化为乌有,他在旋至空中的最高点失去了挣扎的动力,身体仿佛一刹那力气尽失,柔软如棉花团般的白云,恍惚而缥缈!
晶莹的泪水簌簌地流出眼睫,梅歌下意识地抬起双手努力捂住哭泣的面孔,遮掩残存的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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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叶呆呆地望着、傻傻地盯着--
那个一向不守规矩、翘掉练习比吃饭还经常、惹社长发火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小子,
那个突然冲上冰场去丢人、几乎将冰社辛苦准备的比赛搞砸的小子,
那个神经兮兮不听指挥、自以为是地在冰场狂冲乱跳的小子......
为什么......为什么在刹那间美得不可方物--像黑夜里划破天顶的流星那样凄美而悲哀,像失足堕落天界的天使那么令人心醉而心碎!
她失声喃语:
"季楠、季楠、季楠......梅歌飞了,他自己一个人飞在天空不肯下来......
梅歌是不是惹了太大、太大的乱子,我实在、实在不忍心看他除了被踢出冰社、还被其它成员厌恶、谴责,才......出现这么个--幻觉......"
季楠温温微笑的面孔带着些许诧异、些许惊羡、还有深深的满足和兴奋:
"我以为:美得令人感动的‘天使'只有在陈旧的录像带中才能看到......
我以为:即使是‘天使'的孩子,也不一定能够长出飞翔的翅膀......
我以为:梅歌没有可能把握住身体的‘绝对平衡',像那位不朽的‘冰王子'一样,成为冰上不落的天使......
梅歌......他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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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恬和智敏满心恼火,为了挽回梅歌惹下的乱子,用尽浑身解数施展华丽的冰技吸引观众的目光,试图将剧情拉回正轨!
然而,喧嚣嬉闹的、喝倒彩的观众席突然在某一个时刻鸦雀无声!
宁恬凭借迂回曲线绕滑的空挡,瞥向火辣辣目光的聚集点:
有一道似落非落的身姿在冰晶的上空缓缓地静止着、恬美而悠然地漂浮着,是那么得神圣、那么的威严;
只是那从指缝中颗颗滴落的晶莹泪珠,仿佛凝聚了沉重的哀伤,轻易挑动膜拜者的情绪
--刹那间,宁恬上午心跳不受自己的控制,胸口剧烈地疼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