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法子,条条鞭辟,道道入里,通篇读下来,陈飞章只觉隐隐有种“醍醐灌顶”之感,同时自己仿若飘浮在云雾之中,恍恍惚寻不到丁点着力之处。
至此他总算相信了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并再不提自己那被“埋没”了的策论。
看过了卢子修的文章,他心下便已然清楚,倘若这答卷真原封不动递交上去,他这一甲还真未必能保得住。
——这文章与他人文章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既有珠玉在前,其余光芒稍黯淡些的策论,便通通被压低了不下一个档次。
纵然他的答卷比其他书生的要好上些许,可那样细微的差距,在这般越级对比之下压根显不出来。
一旦他的运气差了那么一星半点,就得与一甲失之交臂了。
陈飞章大受打击,在那之后也曾萎靡颓废过不少时日,但他终究劝服了自己——他虽有些文人傲骨,却终究没高尚到能浑然不为利益所动。
他寒窗苦读十数载,为的便是在殿试之上一朝扬名,何况他的学识本就不差,即便比不得卢子修,对上其他书生却也是浑然不惧。
至于卢子修?
彼时他的死讯传满了整个京城,上至朝中官员,下至京中百姓,无一人不在谈论着此事。
陈飞章听闻后心中悄然松了口气,只道那书生既已死了,拿他的文章换他一条锦绣前程便也算是物尽其用,由是愈发镇定自若,心安理得地应了祝升给他排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