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八岁,八岁,什么都做不了,我缩在门边,眼睁睁看着她薅着我娘的头发骂她是狐狸精,是不要脸的下作东西。”

“她说,就是我娘勾引使坏,才让父亲从不踏进她的朝华居,她说她现在不被父亲疼爱,都是我们母女的错。”绿衣姑娘的眼角沁了泪花,消瘦的身子不住打颤。

“我看她指使着丫鬟们对她拳打脚踢,我实在是忍不了了,便扑上去想挡掉那些拳头,她竟索性命她们连我一起打。”

“我娘拼了命将我推出去,她不让我靠近她,也不让我看她,一旁躲着不愿出手的下人偷偷将我抱回了屋内、锁上了房门。”

“我出不去,只能死扒在窗边,费力听着院中的动静,刚开始我还能听见我娘抽泣的声音,后来就只剩下她的咒骂,和拳脚落在躯壳上的闷响。”

慕诗瑶冷笑:“因为我娘已被他们打得昏死过去了。”

“三九的天冷,她骂累了便不想再留在外面挨冻,她走前一脚踢飞了下人们端来的、给她暖身子用的炭盆,其中一块炭溅出来落到我娘的手上,烫伤了好大一块。”

“到现在我娘右手临近手腕的地方,还有条寸长的疤,只是时日久了,那疤也不像从前那样狰狞,可总归是去不掉了。”

“雪地下就是石子路,那些下人们动手时不敢留手,我娘挨打时,有尖锐的石子割破了她的衣裳又划破了她的皮肤。”

“等我终于能挣脱侍女、赶去院中,我娘躺在地上,身下的雪被血色漫成一块一块的,像春日开的花。”

“侍女们不敢惊动父亲,也不敢去打扰夫人,只匆匆请来了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