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惜辞敛眉,嗓音忽的被她放得极轻:“这是你……用了整整十年,才等回来的自由啊。”</p>
“没关系的,三小姐。”少女摇头,面上的笑容是惯来的温软,“奴婢从前也觉得,只有躯壳上得来的自由,才叫真正的自由。”</p>
“但打从天香楼里出来、被您和小姐救回了府中后,奴婢方才明白,灵魂上的自由,远比躯壳的自由来得更为重要。”</p>
“三小姐,请您不要担心奴婢,奴婢是自愿去那王府替小姐们做内应的,这是奴婢自己的选择,奴婢既不会觉得委屈,也不会感到难过。”</p>
“奴婢心中横着那道锁,早就被小姐们联手解了去——即便奴婢他日当真身陷于南安王府,奴婢亦只会由衷的高兴。”</p>
“因为奴婢的心是自由的,奴婢在做奴婢想要做的事,并且,奴婢终于能帮得上小姐们了。”柳若卿扬眉笑了个灿烂万般,“这是有价值、有意义的。”</p>
“何况……奴婢在天香楼中待了那么久,早就不在意世俗眼中所谓的那个什么‘清白’了。”</p>
“当花魁的人,到最后能有几个留有‘完璧之身’?在这样的秦楼楚馆里,‘完璧’也只不过是一种用来提价的筹码……”</p>
“奴婢早便有了这样的觉悟,是不会介意去做那南安王的侍妾的。”少女认认真真地盯紧了慕惜辞的双目,眼神干净澄澈得让人心惊。</p>
“甚至……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去做他人妾室,远比留在那天香楼中做花魁要好多了。”</p>
“至少,奴婢只需对付明白一个南安王就好——”</p>
“再说了,三小姐,女儿家的清白,本也不该被限于那罗裙之下不是?”柳若卿话毕弯了眼,慕大国师的鼻头却止不住地发了酸。</p>
她抿着嘴唇用力别过了脑袋,试图避开少女那近乎有些刺目的璀璨笑脸。</p>
“……柳姑娘,你真的想明白了吗?”慕惜辞绷着唇角攥紧了衣袖,喉咙无由来的便发了干,“这条路,在走完之前,是决计回不了头的。”</p>
“你没有后悔的余地,我们也容不下半点的闪失——”</p>
这种路,一旦回头,必将打草惊蛇、前功尽弃。</p>
这是一条,一步比一步艰难、一步比一步危险的绝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