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刻,身后传来一声低喝:“你看什么?”
一回头,那个身上还缠着绑带,穿着宽松的白袍的段渊就走了出来,他的身子应当是挨了先前柳文挥来的剑气,怕五脏六腑给打得移了位,却在那会儿,就开始隐瞒。
视线下移,他腰带上绣着几株青竹,手执一把拂尘。那扇子是被顾景摧毁,重新粘粘起来的,若是拿进了细瞧,能发现明显的碎裂痕迹。
轻抬起眼帘,掀起阵不易察觉的轻风,打量对方。
他发现这个人很奇怪。
明明是一个活了万把年岁的老妖精,脸上却浮现出只有二十多岁毛头小子的激动神情,满眼带光,宛若万般星辰,又似深邃不见底的深海,一眼望不到头。
可曾想过
这双眼
也有过苍老而颓废,眼眶深陷,双唇干裂,仿佛许久没睡觉似的。是那会顾景刚咬舌自缢离开人世,段渊拼死拼活求了太多的医者,也就捞回他的一缕神识,剩下两缕多半给飘到了阴曹地府。
想找
太难了
然而,段渊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脸上,过多复杂的情绪一扫而空,他的疯批是真,不让他卷入世俗的烦乱亦是真,想给他最好的,只求得来回应,别拒绝满腔爱意,即可。
若不是还有未完成的一大滩烂事,他现在应该是把顾景给拿下了,他扯动嘴角,一丝无奈的苦笑,情何以愁,愁何以恨,恨何以消逝?让他又爱又恨的家伙,就在面前,纤细脆弱的脖颈,一捏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