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丘缓了缓,着急道:“我、我并非有意的。我当时从阮秋白的手心里逃出来,看见你一个人走在路上,我叫你也不答应,完全没了以往的模样……我便、我便以为你是魔教的人伪装的。于是怒气冲冲地准备刺‘你’一刀,没想到一靠近才察觉到你是真的……”
她的喉咙动了动,看了一眼他的唇瓣又马上收回:“惊喜交加,就、就咬了你一口。”
说完,她因为情急低低咳了几声。江冽放在她脊背之后的手僵硬地上下一动,米丘顿时好了很多。
他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
这就是……他的回答?这家伙到底信还是不信啊。她的话乍一听逻辑很通顺,其实仔细一想到处都是漏洞,米丘本想着能骗过去就骗过去,骗不过去再读档。
如今他这么简单的反应,反而让她摸不准他的心思了。
“江冽……我看见你时你仿佛变了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冽收回手,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我遇见了阮秋白,以为你葬身在济世堂的地下。”
米丘微微吸了一口气,暗道来了来了,真正的考验来了!她立刻就瞪大眼:“是她告诉你的是不是!”
江冽道:“她说她用化骨散化了你的血肉,只剩下了骨灰。”
他虽没有明显表情,但声音沉沉,像是笼在一团浓雾内,拨开迷障才能看清对方沉浸在晨露内冷冽潮湿的情绪。
米丘顿了顿,声音立刻变快:“我就知道!她当初就是这么威胁我的,她说要用我的死刺激你入魔,和少林的高僧们自相残杀!”
提到阮秋白,她瑟缩了一下。
江冽的视线低垂,落在她纠结在一起的葱白指尖上。
米丘吐了口气:“其实我很早就知道她不对劲了。我给你留下的纸张上不是写到,我察觉到她和魔教有关吗?我从到济世堂就感觉有异,许是在高天和石地上吃过亏,一遇到魔教的人我就很是敏感。”
她摇头苦笑:“确认她是魔教的人时,还是上次咱们两个在街上走散时。当时你说你看见了高天和石地,但我转眼就碰见了她。这太巧合了让我不得不心生警惕。她让我好好保存剩下的三本秘籍,免得遭人觊觎。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别人都以为你的手里有四份秘籍,怎么她就知道你只有三份?”
米丘看向江冽,一字一顿:“当时我就猜到,我娘的那本秘籍肯定也在她的手上。”
说到这里,她的面上露出一丝悲愤,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她或许和我爹有关,但一定不是沧澜派的人,我便大胆地猜,也许她是魔教的人,只有魔教的人对我们知之甚深……所以我娘的坟墓定然被他们打开了。为了报仇,也为了替你找到秘籍,我不得不和了怨大师合作……骗了你。”
米丘试探地抬手,去碰江冽的指尖:“我、我知道了怨大师无事,但我想把你留在济世堂,所以故意没有说。江冽,你若是怪我,我也没有怨言……”
江冽道:“我无事,只是……多等了一天而已。”
米丘面上露出轻松,接着道:“等阮秋白掉以轻心的时候,就去密室找秘籍。我本想着等找到秘籍就告诉你真相,却没想到地下有那么多的机关,等我找到时阮秋白已经发现我了。”
她的手有些颤抖,江冽的指尖蜷了蜷,将她的手放进被褥里。
米丘暗自翻了个恨铁不成钢的白眼,接着道:“她勃然大怒,将我打得吐了血。”
直到听到这里,江冽才有明显的表情,虽然只是嘴角微微一压,却似薄雾裂隙,露出一股冰凉来。
“然后说你以为我逃跑了,正要追杀我。我自然不信。她又要将我杀死,用我的尸体激你入魔。我道我和你……只是朋友,你必不可能为了我走火入魔。”
江冽的眉心一动。
米丘低下头,吐口气:“阮秋白说杀死我只是顺手。我见拦不住她,于是用簪子刺伤自己,用血给你留下讯息——那两份秘籍其实在地板下面。然后推倒了烛台,毕竟死在火里也比死在她的手里强。”她露出苦笑,“只是我没想到,她把我抓出来,说要留着我的命,待到焚天教继续刺激你的神智。”
“然后我就看到她在地上洒满了粉末……我猜她准备将其装作是我的骨灰欺骗你。我被她的手下带走无能为力。幸好那几个魔教弟子在少林打败魔教后做鸟兽散,我这才逃了出来……我一逃出就疯狂地找你,后来,就是你看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