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阖上的眼帘微微张开了些许。米丘没有看他,视线落在头顶布满蛛王的窗口:

“我在你和爹说话的时候偷听到的。在找到爹以前,我从来都不知道他是沧澜派的掌门,我只以为他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所以不常回来,怕被仇家追杀,所以让我随母姓叫米丘。”

她抱着包袱,自嘲一笑:“等我找到他时,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又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之后,一切疑问迎刃而解,什么大侠,什么无法归家,原来是因为他早已在外面有家了。”

她眼眶微红,许是接受了事实,声音有些无力却没有哭腔:“我恨他,也怨他,却真的没想过要他死。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他负了我娘,我就将娘的遗物扔在他身上让他忏悔来着。”

“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因为一本秘籍就要了他的命,让他尸骨无存。”

米丘缓缓转过头,用她那双猩红的眼睛看向江冽:“你就没有想过被你杀的人也有家人,他(她)们的父母子女也会伤心吗?”

那双眼睛,不带怒,只有迷茫和痛苦。

恰恰是这种平静的指责,就像是沉在江中的巨石,表面平静无波,但只有江知道水底多么翻涌。

两人隔着日光对视,光芒模糊了彼此的脸。

半晌,江冽说:“谁杀我,我杀他。”

他毫无波动的语气让庙内骤然一凉,米丘摇了摇头:“罢了,我不懂。”

“因为欲望。”

米丘一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回答的是自己第一个问题。因为欲望而争夺秘籍,因为秘籍而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