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薄唇一抿,似乎将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然而经不住米丘凑近,柔软的呼吸和清润的目光, 都随着烛光向他覆盖过来,像是温热的水润走了他身上所有的冷冽。
视线一斜, 他低声道:“客栈里的人有些不对劲,他们送了我一壶酒。”
米丘看着托盘上格格不入的酒壶,先是一愣,接着恍然。
“送了你一壶酒?难道是因为这酒有毒?”
江冽抿着唇不说话。
“那就是没毒了。”
米丘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江冽坐下,夜风和着烛光落在他的眼角, 恍然像是倾注了所有的柔和。
他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米丘看着他在烛光下愈发纤长的睫毛, 笑道:“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他们的好意?没有算计、没有杀意,就只是最纯粹的善意。你无法以‘杀意’作为理由出手, 又没有经验应付这种热情,便感到困扰是不是?”
米丘的声音含着笑意,带着一丝平时绝对不会有的灵动和调侃。江冽回头,撞进她微弯的眸子里,瞬间一怔。
米丘意识到自己的得意忘形,差点露出自己的劣根来。便咳了一声,幽幽地叹口气:“但是你还是将酒带回来了。你看,接受别人的善意虽然一开始很不习惯,但是这种感觉却是十分美妙的。江冽,试着把你的手从刀上放下,把你的视线从仇恨中脱离出来,这世上如我之前所说,并非全部都是坏人的。”
江冽皱了一下眉,他还是有些排斥提及此事。毕竟他这一路被米丘的圣母光辉照耀着,但从正心宗到济世堂,遇见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满目血腥,一遍遍地将他以前的伤疤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