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竹的瞳孔微微放大,里面折射出奇异的色彩,似乎是不相信有人到死都是执迷不悟,黯然中,他听见自己用无比冷淡的声音说,“串骨术只能复活命不该绝之人,而你……”他拨开死死扣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死有余辜。”
走出府邸的时候,戚竹连头也没有回。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早已无家可归,便决定去南下去战场,那里是全天下最大的生死场,两队正在展开激烈的交战。
戚竹到的时候战争刚刚结束了,整片天空弥漫着一股死气,总是艳阳高照,也驱不散这股寒冷,它唯一的作用,便是加快尸体腐烂的速度。
有一具尸体显得格外醒目,他是站着死的,稳稳立在那里,并且死因不像是战死——他的后背深深插着一把匕首,让戚竹真正感兴趣的是他本是命不该绝之人,有人偷换了他的命数。
要是放在五年前,他仅仅会感慨一句,或是好心将他葬了,但现在,他却想救这个人——串骨术,这是他们家族的禁术,他全家因此而死,却没有真正施展过一次,这岂不是显得很滑稽。
戚竹将他身体里的匕首抽出来,然后划开自己的肌肤——
在漫天无际的黑暗中,阮清玉一直死在背叛的麻木中,直到有一束光照来,他竟渐渐感到了痛楚,鼻尖充斥着血的铁锈味。睁开双眼的一刹那,有人站在他面前,半边身子都是血,阮清玉几乎觉得他的胳膊要掉落下来。
高大俊朗的男子映着夺目灿烂的日光,冲他微微笑道,“愿意和我走吗?”
这一走,就是数千年,王朝衰败,再到新的王朝建立,直至最后王朝被推翻,出现了政府。所有的东西都在变,唯独身边陪伴自己的,还是最初的那一个人。
戚竹一边往房间跑,一边脑海中回放着那些曾经,他怎么能忘了,串骨术,并不止是他的家族所会的禁术,一共传了三脉,只是他们得到了最完整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