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将校登时吃惊地望着贾放,道:“本……本将听闻贾大人只是节制平南大营……”

节制的意思其实就是并无实际管辖权,平南大营中将校的升迁与贬黜,都只能由平南大营的将官自行决定。贾放只能……影响影响。

谁知这时候贾放发飙了,只听他暴怒道:“老子节制平南大营,之前老子的命都快没了也没见你们平南大营放出个屁来。如今你敢推三阻四不敢用兵,老子就敢用你的副将。回头让你平南大营的主将来见本官,告诉本官到底是不是越俎代庖!”

贾放从来不这样骂人,而他现在这样确实是之前一段时间憋得太狠了。再者和手下那些糙汉子们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说话自然也染上了一些粗豪的气派。

但可能是贾放生得太俊秀了些,又太年轻了。以至于他近期染上的这份气派放在他身上十分违和,一时贾放身后的南永前偷笑不已,自从出了桃源寨就一直寸步不离左右的贾乙与丙丁也忍不住莞尔。

平南大营的将校又是尴尬又是惶恐,谁知他身边的副将站了出来,道:“贾大人,末将愿往。”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贾放以将校军衔相授,但凡那副将有一丁点儿野心,就不会坐视错过这个机会。

“很好,你先去准备。本官要在三日之内,看到武元县内的百姓重见天日。”

那名副将登时向贾放恭敬行了一礼,快步下去号令全营,三日之内要解武元之围。

死线一定,整座军营立即动了起来,那些将校们也不全是草包,作战计划马上就定了下来。官军休整一日一夜之后,立即向武宁城外的山匪发动攻击。整个计划被写在白绢上,由鸣镝射入武元县城中,想必城中会安排乡勇配合。

计划很周全,愿望很美好,但是真站在山匪面前,又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日一清早,官军在临时简易营帐跟前,列队严阵以待。贾放同那名被剥夺了指挥权的将校一道,在后头压阵。

贾放骑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居高临下将武元县城外的情形看得清楚——他不无吃惊地见到,山匪们懒懒散散地从简陋的营地里爬起来,手里抓着兵刃,竟然也开始结阵。

人都爱财,人都惜命——这些武宁县城跟前的山匪们极其精准地诠释了这一点。他们为了上头许下的“大抢三日”的承诺,坚韧不拔地在武元县城外围困了这么久;此刻见到大批来剿的官兵,山匪们不需要人指挥,自动结成几十人一组的小队,有弓箭手,有持盾手,也有挥舞着刀枪兵刃的,一副难缠的样子。

“贾大人,您瞧这山匪,手里的装备竟比官军还好……”那名将校站在贾放身后,异常幽怨地开口。

“平南大营之中的种种积弊,尔等非但不自省,反而拿到本官面前说嘴?本官不是只有节制之权吗?都到这时候了,反而指着本官帮你们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