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待昭宁夫妇二人出了宫,皇后也回了她的宫室,惠帝便忡然色变,眉目间全然是一派凛然之色。他面上阴沉沉的,像是蕴了块极大的、暗黑的乌云。
“出来吧。”
随着惠帝的声音,一个不起眼的小老头却从这大殿中的一角角落钻了出来,他穿了件已然陈旧的道袍,眼神清明袍角飘逸,面上一大把花白胡须一直垂到胸际。看起来,倒果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可看清楚了?”惠帝问。
“回陛下,”老道士低声道,“此人仙力远超远超老道,老道也看不出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也看不出那也看不出!”惠帝一下子将案上的东西都一挥袖扫到了地上,怒道,“要你们还有何用?”
他心内这把火已然烧了许久,此刻终于露出一丁点痕迹来。高高在上的天子眼神中满是慑人的锋芒,厉声道:“她不过是个公主!朕还在位上呢,怎么就有如此的胆量,敢聚集起这样一群人?!”
不,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作是人了——惠帝仍记得那日满目刺眼红色之中,立于喧闹里闲庭信步而来的男子。那白衣男子眼神清冷,在他耳旁慢慢俯下身来,一字一句道:“莫阻碍。”
“本座有的是方法,令你提前下黄泉。”
这一幕在那之后几乎成了惠帝的梦魇,他日日从被人扼住喉咙无法呼吸的紧致感中醒来,大汗淋漓,终于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现实。
他虽是人间的帝皇,也不过是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