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枕下,她终于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按下去却是一个机关——出来的是个只有巴掌大的紫檀木雕九龙纹机关盒,打开来看,分明是一尊晶莹玉润的玉玺。
“你看,陛下,我有多懂你——”周贵妃面上溢出一丝诡异的笑来,慢慢把那传国玉玺捧了出来,看着那日光在那上好的和田玉上折射出千万种光彩来,“你一直要把这些个令你觉着不放心的东西随身带着,眼下你躺在床上不能动了,这玉玺也就跟着你一处到这床上来——陛下,臣妾说的可对?”
惠帝眸子中的色彩逐渐变为了灰暗的,他哆嗦着嘴唇,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自幼与自己相识的人究竟有多么懂自己,甚至连每一个微小的习惯都铭记于心。而可怕的是,他却从不清楚、或者说没有那个闲暇,去关注这样一个妃子的喜怒哀乐。
他在对方眼中几乎是透明的,可他却对真正的敌人毫无所觉。
这才是真正令他觉得惊恐的东西。
周贵妃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不再在这处多待。她急匆匆的要去筹谋大事,那里知晓就在那层层帷幕之后,又有另一个人影慢慢踱出来。
那是一双皂青色的道靴。
“陛下。当日老道与您说的话,您可有主意了?”
躺在龙床上的人极缓慢、极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明明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甚至无任何含义的眼神,老道士却瞬间便心领神会,将自己的腰深深弯了下去:“谨遵圣命。陛下,您这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抉择啊。”
无论是正确或者不正确,于这个躺倒在床上早已行将就木的人,似乎都已经是无甚关系的了。他只能细细地、破碎的喘息着,努力地睁开自己的浑浊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