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耐着问道“你暗恋,谁呀?”

“不是暗恋。”白秋寒平静道“以前她总是睡不着觉,我唱歌哄她。一直要从深夜哄到凌晨,可是,她还是不喜欢我。”

玉襄感觉自己一下子,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凉了。过了好半晌,她才能如常开口道“她都让你唱歌哄她睡觉了……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白秋寒却摇了摇头。“不是她要我哄的。是我自己要哄她。”

他的母亲,在他知道她是他母亲的时候,就已经疯了。

她有时候会把他当做父亲,嘶吼着,恐惧着,哭泣着,嚎啕着求他放过,有时候,会把他当做陌生人,他说他是谁,她都会相信。

她被无形的痛苦深深的折磨着,蜷缩在角落里整日瑟瑟发抖,只是偶尔会呆呆的坐着,嘴巴里无意识的哼起断断续续的曲子。

白秋寒派人去查,才知道那是她故乡流行的小调。他学会以后,在她面前轻轻哼唱,她才终于会把目光平静的放在他的身上。

她才肯乖乖地躺下,闭上眼睛。

但她即便难得入睡,也经常会在梦中被恶梦所魇,崩溃大哭的惊醒。

也许入睡前她还依赖的拽着他的衣袖,仿佛他是她黑暗中唯一的光芒,是苦海之中唯一的救赎,但惊醒之后,她就仿佛护崽的母豹,理智全失,凶狠非常的对他又打又咬,要他滚出去。

白秋寒垂下眼睛,按住了右手的虎口处,那里有一个至今不曾消退的齿痕,是被她咬住差点撕下一块皮肉的证明。

所以她死去的时候,他并不觉得伤心,他觉得,她活着简直已经是一种折磨,也许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可是她一死,他在伊旬教里,便连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回光返照时,她好像恢复了所有的理智,就连已经形如枯槁般的面容,都焕发出了一丝神采。

从那一丝神采之间,白秋寒可以想象,她年轻时,一定是位娇媚动人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