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越困难的处境就越能磨练人的缘故,曹乐友从一开始绝不同流合污,到现在也做些贿赂逢迎,应酬往来的事情,一边却还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尽可能为百姓多做些好事,竭力协调夷人与官府的关系。
一席话说罢,胤禩突然道:“你拿去贿赂上官的那些钱财,虽然是从富庶商人身上获取,可说到底,也是寻常百姓的血汗钱。”
若是胤禛听到对方收受贿赂,只怕立时要冷下脸来,但胤禩的手段圆滑些,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执着。
在他看来,穷则变,变则通,官场上剥削百姓的官员千千万,能做到如同曹乐友这般的已不容易,且对方神色清明,较之几年前并无多大变化,可见没有堕入这个漩涡中。
曹乐友闻言苦笑:“八爷说得是,可官场便是如此,若我一味超脱,到最后只能落得个罢官丢职的下场,如今也不可能坐在这里了。”
连边陲之地一个小县都是如此,那么东南那些繁华富庶之地,官员便更加不可能廉洁清明了,胤禩走过的地方也不算少了,眼看着老爷子一天天见老,对官员腐败的处置越来越宽容,酿成的后果便是等到康熙末年时,整个大清已然成了一棵空有华丽架子的树木,里面早就被虫子蛀光了。
这种现状,任是胤禩和胤禛他们再聪明,也无能为力,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并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
胤禩沉吟道:“你在这里几年,觉得这里如何?”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泛,曹乐友想了片刻,才道:“曲靖府是云南数得上号的州府,百姓生计倒也还算过得去,前几年朝廷将包谷和红薯推广开来,加上官府的努力,曲靖但凡条件适合的地里也种了一些,只是碰到上天灾,依旧是杯水车薪,还有夷人的问题,”他轻轻叹道,“此地夷人繁多,与汉人混居,规矩又大异于汉人,彼此难免会有些矛盾,若是加上有心人挑衅,这冲突只怕就会激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