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雨水拍打窗户,风在街头呼啸,理发店里的音乐声盖过了女客们的娇笑。
小小的手机里,男人的嗓音低哑沉稳,仿佛近在耳边:“给你送伞。”
宽叔在店堂里到处抓人:“阿绿!阿绿呢?怎么又丢下客人跑了?”
“来了,来了。”匆忙回应两声。阿绿抓着手机,心头缓缓淌过一股暖流,“天昊……”
下一秒,耗子毫不客气地冲他泼去一桶凉水:“瞎想什么?着凉生病,你上得起医院吗?知道现在看病有多贵吗?真是……”
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无言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阿绿决定,下班后一定要去药房买三斤耗子药。
大风大雨的街头不见几个行人,手里的伞刚打开不久,就被风吹倒。这样的大雨里,打伞和不打伞几乎没有区别。宽叔的理发店离耗子家不远,一路走来,雨水沿着裤管淅淅沥沥地往下流。顶着风跋山涉水似地艰难往前走,耗子在心里说,杜青律,看你这回怎么谢老子。
举着伞在理发店外站定,高高的台阶小瀑布似地一阶一阶淌着水。理发店房檐下的水泥地被雨水冲刷成一片深褐色。落地的玻璃门和橱窗也被大雨糊上了一层膜,依稀可见里头的人影。
推门而进,或避雨或等候的客人把小小的店面挤得满满当当。耗子一眼就看到了忙碌的阿绿。站在理发椅后为客人洗头的少年穿着店内统一的碎花衬衣,细胳膊细腿小细腰,比起店内其他伙计,总显得有几分瘦小。他袖子高高挽起,脸庞不知是热的还是其他,憋得通红。阿绿瘦瘦小小的,脸上却有肉,圆圆的娃娃脸还留着几分稚气。耗子抱着臂膀站在一边看,心里冒出一个俗到烂大街的形容——红扑扑的脸庞,好似熟透的苹果。甜不甜周天昊不知道,不过周天昊很清楚,捏起来的手感还是很不错的,想来口感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忙乎大半天,中午的盒饭早就消化完了,肚子“咕咕”地叫。耗子倚着玻璃门,门外风雨大作,看着那张浑然不觉的苹果脸,垂涎三尺。
口水滴到地板的时候,阿绿回头,耗子敛起嘴角,偏过脸,留给他一张英挺帅气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