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身上的血腥味浓重得无法忽略,谢濯眉目半垂,反倒搂着萧祈的颈子往前贴近了一些,没有丝毫反感。
他知道他的萧祈做了什么,萧祈让他晚到一日,就是要赶在他到之前将宫城里收拾干净,不让那些污浊东西脏了他的眼睛。
燕楚的宫城极尽奢华,西南富饶之地,数百年的雄厚基业,燕楚的国君但凡不是昏庸到极点,都有纸醉金迷坐吃山空的资本。
同这里相比,萧祈的宫城简直寒酸得过分,谢濯一路偎在萧祈怀里四处瞧着,无论往哪看,总是要被金灿灿的瓦片屋檐晃得眼睛疼。
可惜,富贵的装潢是无法守住国门的,当城池失守敌军长驱直入,这些华丽奢侈的东西只会被人统统撬下来充填国库。
“陛下!看!全他妈是纯金的!”
“陛下——我这边也是!这狗皇帝也太会享福了!”
“我操!这边也有!快过来!!”
萧钺在位的最后几年,国中大部分银两都用在祈福祭祀上,军中一度开不出粮饷,辰梁军是穷怕了的,面对燕楚这种连地砖都值钱的宫城,全军上到将领,下到马前卒,只要手头没事,全都在上房揭瓦,蹲地刨砖。
“阿祈?”
“没事。”
萧祈眼尾微抽,面上难免有些挂不住,自他接管军政,一向军纪严明,他倒不担心士兵们被钱财迷了心窍,只是觉得有些丢人。
“有人盯着,都有规矩,乱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加快步伐,抱着谢濯穿过了层层宫院,萧祈走得很顺畅,早在为质的时候,他就动过刺杀的心思,这燕楚宫中的亭台楼阁,他全都烂熟于心。
宫城内院相对安静,只有排查值守的士兵,谢濯本以为萧祈是要带他去御书房查看燕楚的机要密文,但在七拐八绕之后,他才猛然发现萧祈真正的意图。
深宫高墙,朱漆龙纹,上好的龙涎香在镂金香球中无声燃烧,那其中兴许还添了什么东西,使得每一缕香息背后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清甜。
香入鼻腔,化作些许回甘,日落时分,日头昏黄,总会让人染上几分困倦,谢濯没来由的软下了筋骨,他偏过泛红的面颊,轻咬下唇,连发顶玉簪都巧合之极的歪斜去了一侧。
“阿祈,你……”
染血的披风和狐裘交叠到一处,盖上了软绸锦缎做成的被褥,谢濯鸦睫细颤,别无选择的软下身子,顺着萧祈的动作慢慢躺去了遮盖好的榻间。
“别怕,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