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消息时,萧莨正一手抱着儿子在书房里静心练字,送信之人禀报完事情,他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思索片刻,问:我四堂叔那边,可有动静?
对方谨慎回道:前日四老爷申时时出了一趟府门,我们的人尾随跟上,见他进了城东一间不怎么引人注意的私人茶庄,后头没多久来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上下来的人正是郎君,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俩人又先后从茶庄离开。
笔尖上的墨汁滴下,污了下面的字帖,萧莨愣神片刻,直到坐在腿上的儿子咿呀出声,才恍然回神,轻闭了闭眼,疲惫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去吧。
四堂叔有讨好结交怀王府之意,祝雁停能觉察出来,他自然也能。
他在奏疏中虽未提及怀王,可皇帝若当真有心查,难免不会将怀王与刘崇阳的关系牵连出来,怀王府为求自保,必会先下手为强,从一开始他就猜到祝雁停或许会找上他那位堂叔。
只是事情当真发生后,亲眼见识到祝雁停的这些阴私手段,依旧叫他心中阵阵发凉。
祝雁停其实并未说错,从一开始,就是他把他想得过于好了。
腊月廿二日,萧莨带着家中老少并上百家丁启程出发,行往西北。
辰时未到,天色熹微,萧莨叮嘱萧荣带着卫氏、杨氏她们先出城,在城外二十里地的驿站处等他。
萧荣担忧问他:二哥,你要去哪里?
萧莨回头看一眼尚在嬷嬷怀中酣睡的儿子,低喃:去一趟怀王府。
二嫂,他不肯跟我们走吗?
我不知道,萧莨微微摇头,勉强平复住心绪,与萧荣道,你们这就出城去吧,路上低调一些,到了驿站处等我,我会尽快过去。
好。
辰时二刻,萧莨出现在怀王府府门外。
他自车上下来,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撑着伞,站在府门前,幽沉如墨的双瞳安静注视着正门的方向,始终未踏上门前的石阶一步。
小孩儿已经醒了,正瞪着黑亮的眼珠子,望着伞外飘飘洒洒落下的大雪,一动不动。
门房上的家丁出来瞧了瞧,看清楚站在外头的人是谁,赶忙进去禀报,一刻钟后,祝雁停急匆匆地出门来,伞都未有撑一把,发上肩上全是如絮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