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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夭不知道楚朔到底知道多少,自顾自的看着天花板,继续说着,“我们古武世家之间可不是外人想象中的同气连枝,彼此恩怨很深,打打杀杀的都习惯了。十四年前,我们一群小辈去月亮山深处做夏日集训的时候,仇人正好杀上门来。他们杀了我们很多人,包括笑笑,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

尽管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话,宁夭话语里的寒气却似乎经年也不曾磨灭。那一场发生于月亮山深处的仇杀,就是宁夭心底最深的魔怔。当时的宁夭只有十三岁,对于普通人来算,才刚上初中。而被无情杀害的宁笑,更是只有九岁。

唯一剩下的一个家人被人从自己身边夺走,对于当时的宁夭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一种刑罚。他当时护住了那么多人,却忘了自己那个呆傻的弟弟根本不可能感受到什么危机而跟着大部队逃离。可是他回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亲眼看着宁笑死在他面前,就像是自己的无能和疏忽害死了他一样。

宁夭已经浑然忘了自己当时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只知道不断的杀,杀,杀。而直到看到宋夏,他才好像看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浑身染血,仿佛一个从地狱挣扎着回来的恶鬼。

宋夏因此而接受了什么样的目光,他也就接受了同样的目光。无论别人是否因此得益,看向他们的眼神里,总是会带有异样的成分。因此宁夭在宁家总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宁家人对于宁夭的感情那可是比数学题还要复杂。一方面感恩于他,一方面,却又无形的疏远。

对于那时候的宁夭来说,这种特殊,更加让人难以忍受,就像一个囚笼一样把他孤立。

楚朔没有经历过同样的事,所以没办法想象十几岁的宁夭是怎么熬过来,可哪怕只是想到一丝,心里就闷的受不了。可是楚朔不是会巧言安慰别人的人,只是抱着宁夭,手指插入他的发间,轻揉着,说:“都过去了,现在我陪着你。”

宁夭轻笑,“我知道。你再说两句来听听?”

“还有朝朝暮暮。”

“朝朝暮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