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燥热难耐,客船上的人都换上了薄衫,尤其是某位特别怕热的旅人,撑在甲板上的巨大黄纸伞下,红色的宽大薄衫随意的微敞着,露出坚实的胸膛。他随意的躺着,木屐脱在一边,赤着脚,墨蓝封面的书卷盖在脸上,双手枕在脑后,乌黑的被扎成一束的头发在暗赭的甲板上蜿蜒开出了几朵江上花。
他的旁边跪坐着一个浅白衣衫的公子,即使天热得江水之上都蒸腾起热气,他仍是坐得端正,且衣冠整齐。
而那躺着的人,说他是潇洒不羁也可,说他是放浪形骸……也无不可。
这两人除了结伴下江南的李晏和燕三白,自然不做他想。
这会儿燕三白还摇着手里的折扇给李晏扇风,因为两人在船上闲来无事,李晏便提议手谈一局。这还不尽兴,李晏又给棋局加了些赌注。
两人有输有赢,这会儿燕三白输了,便给李晏扇扇子。
船是李晏包下来的,此时甲板上就他们两个人,很安静。
扇子扇出来的清风吹得李晏很舒服,让他有些陶醉。燕三白还以为他睡着了,怕他待会儿又像前几次那样热醒,便给他一直扇着,哪知过了一会儿,李晏却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另一只手掀开书卷,睁开眼,“都扇了那么久了,不累么?”
燕三白平淡的道:“习武之人,哪会轻易就累了。”
可李晏还是坐了起来,拿过扇子,“你躺着,我给你扇会儿。”
“不用。”燕三白摇头。
“不用?”李晏的指尖在他鼻尖一抹,把沾染到的汗水在指腹间捻了捻,“这叫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