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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灼小小的身子蜷在宴随身边睡着了,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在睡梦中,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抓着自己挂在脖子上的绷带,指甲里嵌着黑色的污垢,白嫩手背灰尘仆仆,还有几道不知道哪里擦伤的细微伤痕。

这个孩子经历了一场也许会是她人生中最沉重的打击,她被否定了出生,否定了存在的意义。

天知道收到宴随报平安的短信之前,傅行此究竟经历了怎样永生难忘的恐惧和担忧,想到傅明灼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流浪一整个晚上,他几乎要疯。

如释重负的同时,他不敢再看,唯恐自己失态。

不管怎样,至少傅明灼平安无虞坐在他面前。

宴随低头,捣鼓手机,用的没被傅明灼靠着的那边的手。

很快,傅行此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声,他拿出来,看到宴随的短信:「她说自己是扫把星,不想再害你。」

傅行此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好半天都没有抬头,从宴随的角度望过去,他额前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表情也淡漠,唯有攥紧手机的手泄露了他翻滚沸腾的情绪,因为用力,那手爆着青筋,骨节都泛了白。

过了好久,他才给她回复消息:「谢谢。」

曾经令双方都如鲠在喉,所以重逢后他们的每一次接触都逃不过剑拔弩张,此刻倒是终于迎来久违的和平共处。

这样的日子久远到不可思议,好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

注意到宴随座位旁边的行李箱,傅行此看了看行李箱又看了看宴随。

宴随动动口型:“回家。”

看他低头又在打字,知道他想说什么,宴随先发制人地给他发道:「现在过去已经赶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