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此刻哪有欣赏的心情?
眼睛只顾着盯紧了那假山上的一个个泥塑刀削的小人,它们活灵活现,每一张脸都在笑……
翁元雁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要慌,不必慌……横竖已经进了这王府,我是陛下钦点的侧妃!!看谁能把我怎么样!我只要咬死了不认,谁还能给我扣这顶帽子?”
她呢喃不断,好像终于给自己平复了心境。
圣京这头的翁元雁着实过了一段心惊肉跳的日子,而远在商贸之线的丹娘却每天过得充实又忙碌。
这一趟,她确实受益匪浅,长进十足。
将一干事务料理清爽,她便要辞别慧娘夫妇,继续北上。
出发前,慧娘给她备了好些行装。
都是能拿得出手,又用得上的物件,足足填满了两辆马车,看得丹娘目瞪口呆:“四姐姐,你莫不是把自家搬空了,回头姐夫找我算账可怎么好?”
慧娘还在清点着明细,冷不丁听了这话,笑着要过来拧她的脸颊:“好歹也是做娘的人了,还肩负重任,怎么一句话都爱这般玩笑!这些给你,你就拿着,前头还有好长一段路才能到呢……”
说着,慧娘又低头盘点一番,“不成,我觉得还是不太够,要不再添一辆马车。”
“好了好了。”丹娘赶紧劝住,“这已经够多的了,前头虽艰苦,但也不是没有州县驿站可以停靠的,你给我塞这么多,回头人家要孝敬我,我往哪儿放?”
慧娘哭笑不得。
带着一身牵挂,丹娘整装出发,重又踏上漫漫长途。
扒着手指算着日子,她突然有些心灰意冷,失落无比。
还说能赶在沈寒天陪衡王出行之前回去,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果然出门一趟,又是奉命办差,哪能由着自己的想法去办。
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就像这已经倾泻于天地之间的思念,它茫茫,它无形,充斥在心间,偏又落实不到地面。
丹娘头一回觉得心惴惴的难受。
她想沈寒天,想玉姐儿,想承哥儿……想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家。
原来那个男人出门之时,也是这样的感受么?
在一片陌生的四周里前行,身后是牵挂与笃定。
她垂眸轻笑,端坐于马背之上,依旧身姿挺拔,纤瘦却有力。
燕回与她同行,丹娘答应了他,等这一趟任务完成,她会亲自与他去一次那个已经被屠城的城池。
事关沈寒天,她不得不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