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残酷的现实,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所有知情人的心头,也成为了赵成良心中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痕和愧疚。

云顶温泉的硝烟散尽,一场由权力倾轧引发的危机暂时告一段落。

赵成良虽然凭借着自身的智慧、兄弟的拼死相救以及高层的果断介入,侥幸度过了这次生死劫难,但也彻底将自己推到了省公安厅副厅长陈嵩年的对立面,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死仇。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他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眼的、无机质的白色天花板,以及悬在半空、正缓慢滴注着透明液体的输液瓶。

身体各处传来阵阵钝痛和撕裂般的灼烧感,尤其是后背中枪的位置,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经末梢的哀鸣。迷药的后劲依然存在,让他感觉头昏脑涨,浑身乏力。

就在赵成良躺在病床上,一边忍受着伤痛的折磨,一边思考着未来江峰县那更加复杂险恶的局面时,一份来自省公安厅政治部的正式通知,通过机要渠道送到了他的病房。

与此同时,同样在医院接受治疗的郑虎、赵志刚、王铁军三人,也收到了内容相似的通知。

通知要求他们四人,作为江中市警察学院本期培训班在“云顶温泉事件”中表现突出的优秀毕业生代表,于三日后,前往省公安厅,向相关领导做一次详细的事件经过汇报,并接受组织的表彰。

省公安厅?汇报和表彰?

赵成良拿着那份措辞严谨、盖着红头大印的通知,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事情不是已经尘埃落定了吗?为何还要特意召他们去省厅?这背后,又蕴藏着怎样的深意?

江中市第一人民医院特护病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道,有些刺鼻,却也象征着劫后余生的某种安宁。

赵成良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略显陈旧却干净的白色天花板。

身体各处传来的钝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后背中枪的位置更是如同被烙铁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牵扯到伤口。

迷药的后遗症依然顽固地盘踞在大脑深处,让他感觉头重脚轻,思维也有些迟滞。

他侧了侧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束已经有些蔫了的康乃馨,应该是前两天来看望他的李若男留下的,不过当时他还在昏迷之中,对于此事还是经过护士提示才知道了。

赵成良昏迷两天,李若男守在床边两天,直到县里招办的电话将李若男召了回去。

赵成良的心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云顶温泉的生死一线,似乎并没有完全消弭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隔阂。

“醒了?”

一个带着些许沙哑却充满关切的声音响起,将赵成良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他转头望去,只见王东海——不,现在应该称呼王副校长了——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但眼神却明亮,透着一股如释重负后的轻松。

“王……校长……”

赵成良的声音干涩嘶哑,叫出这个新的称谓时还有些不太习惯。

“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就是失血有点多,得好好补补。”

王东海站起身,帮他掖了掖被角,语气温和,“底子好,年轻就是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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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残酷的现实,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所有知情人的心头,也成为了赵成良心中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痕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