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他端着瓷碗,扭过身形看向楚世远,“父亲现在神志不清,阿姐若想相认,至少也要等到父亲恢复神志,哪怕稍稍好一些。”
“我不想等了。”
昨日自裴冽口中得知楚世远只有两年时间,顾朝颜恨自己没早些与父亲相认。
如今相认,已是迟了。
“阿姐……”楚晏见顾朝颜神色有异,“父亲没事吧?”
“没事,你别担心。”
“真没事?”
楚晏何等聪明,此前阿姐诸多顾虑,眼下地宫图的事还没过去,父亲很有可能背负不为人知的秘密,阿姐在这个时候相认,断然不是好时机,“阿姐是不是哭过,眼睛怎么肿了?”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顾朝颜怕自忍不住说出真相,当下起身, “你先吃,我突然想到还有事情没做。”
“阿姐!”
顾朝颜不禁回头。
“我有几日没回府里,想回去拿些洗漱的衣服,再与母亲报个平安,你能不能先替我守着父亲,我戌时前回来。”
顾朝颜自然不会拒绝。
楚晏草草吃过饭,收拾好之后连带食盒一并带了出去。
房间里没有别人,顾朝颜情不自禁走到床榻旁边,看着榻上脸色苍白的楚世远,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扑簌簌的掉下来。
父亲。
女儿不孝,让你寻了这么久……
又入夜。
拱尉司,寒潭小筑。
灯火幽微,铜漏滴答声在寂静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裴冽腰间伤口虽因牵扯裂开,好在苍河用了最好的金疮药,外敷内服得当,虽不能下床走动,稍稍挪蹭并无大碍。
此时裴冽背脊靠在床头,手中握着兵书。
忽有人拿起灯罩,用银拨子挑了挑烛芯,“灯火这么暗,裴大人也不怕伤了眼睛。”
裴冽移开兵书,正见一少女坐在桌边,琉璃灯罩落到原处。
“还有,裴大人手里的书拿反了。”
女子一袭白衣,脸上覆着白纱,纵使未见真颜,裴冽亦肯定眼前少女就是那日密室所见之人,“你如何知晓,本官不是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