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握着黑子顿了顿:“先生应该知道善医者不自医,善卜者不自卜的道理。我是他妻子,关心则乱,卜了也不准。”
白善笑也非笑:“那他运气可真好。”
“嗯?”他声音有些低,鹿呦都以为听错。
他静默捻子,耳边溪流潺潺,风卷落叶。
几巡后,白善落下最后一子,看她:“姑娘你输了。”
鹿呦抿了抿唇,叹气扔下手里的棋子,“我就知道我是个臭棋篓。”
又抬头问他:“那先生现在可以开始卜算了吗?”
白善扬手一指,“那就以这局棋为卦吧。棋盘为地,棋子为天,黑子主阴,白子主阳,棋形生死,尽在其中。”
“姑娘起手天元,此为兵行险招,意喻着凶中藏吉,变局将至。”
“而后又一路在星位连横,直线被围,形成坎象,此意味阻力在即,或做困兽之斗。”
“再看这两列,黑白相交,形成十字绞杀,此为相克死局,非外力不可破也。”
鹿呦思忖几许,还是有些不解其意:“先生的意思是?我夫君现在很凶险?”
白善轻笑摇头:“姑娘为天乙贵命,遇事自会发逢凶化吉。”
鹿呦问:“那他呢?”
白善只是微笑看她:“黑直白曲,大龙濒死,或可断尾以求一生也。”
鹿呦握紧手指,喃喃:“断尾求生……”
白善拂袖起身,看向沧波烟岚处,“卦已卜完,姑娘该离开了。”
虽还有许多疑惑,鹿呦仍旧执手一礼,“多谢先生,此番打扰了。”
白善扶起她,“姑娘不必多礼。”
目光却又再次痴怔般落在她脸上,连手指都不自觉地轻抚上她脸颊。
鹿呦吓了一跳,往后一躲,“先生?”
白善垂下手,转过身背对她,声音微哑:“你该走了……”
鹿呦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已被他一袖子拂远,再一睁眼,已置身在刚才的屋子里。
与她一同出来的,还有拿着刀的凌玉。
而于此同时,铮然一声琴响,一柄利剑直直冲着凌玉的脖颈而去,寒芒如雪,快如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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