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三娣回头,呆呆地看着她,还真的忘了哭。
“陶三娣同志,请你端正思想,尊重其他同志的工作,要知道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你怎么能拿旧社会那一套去看待我们的同志呢?啥叫伺候,啥叫出头,你作为孙团长的亲人,在驻地也生活这么久了,居然还留着这种落后思想?”
姜芙板着脸的样子,忒吓人了!
别说陶三娣,就连李嫂子都被震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还有,”姜芙停顿一下,接着往下说,“儿童是祖国的花朵,是我们的希望。你如果去托儿所工作,你知道那叫啥不?”
陶三娣下意识问道:“叫啥?”
李嫂子也好奇。
姜芙仍旧拉着脸,但声音已经提高了不少:“那叫辛勤的园丁,专门培育花朵,从小苗养成花骨朵儿,又让它开花、结果!有没有听过‘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就是说一个人他牺牲奉献自己,用全部心血去教育学生。所以说,老师就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中间那部分,说老实话,陶三娣和李嫂子都没听懂。
但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又是园丁,又是老师的,她俩都听懂了。
陶三娣讷讷:“不就是带孩子吗,咋成园丁和老师了……”
姜芙哼了一声:“陶三娣同志,你不要看轻自己!这些孩子有爹有娘,本来也饿不着冻不着的,部队为什么就非得专门找人带?当然不是那么简单!”
她趁机一把握住陶三娣的手,摸到这姑娘粗糙变形的手指和掌心厚厚的老茧,心里酸酸的。
“托儿所老师,是孩子们人生中的第一个老师!你想想,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这第一个老师有多重要?”
陶三娣表情更呆了,还跟着姜芙点了点头:“是重要。”
旁边的李嫂子反应快一点,试探着问道:“小姜,你的意思是,这托儿所招工,招的不是洗洗涮涮的,而是老师?那、那咱家三娣不认字儿咋整?”
要是去当老师,那可真是天大的馅饼砸在头上!
现在还没有批林批孔,又没有开始大运动,老师还是一份非常受推崇的职业。
“孩子们年纪太小,有的还不太会照顾自己,当然也少不了洗洗涮涮的活计,但绝不能把自己看成是伺候人的丫鬟奶妈。”
姜芙先给定了性,然后又看向陶三娣,一脸正气:“三娣,不认字儿咱们可以学,思想要是歪了,人可就没救了!”
陶三娣“哇”一声嚎开了:“俺思想没歪……俺学,俺学还不中吗……”
李嫂子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实在没忍住,背过身去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