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病房,姜芙就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儿。
侯素芹正在和旁边几个女人有说有笑,还嗑起了瓜子。
那些人有的是病人,有的是陪床的家属,在一起相处了好几天,都渐渐熟了起来,只有侯素芹是最晚进来的。
姜芙还留意到,之前那个被怼的高颧骨也在,还时不时抓一把瓜子给侯素芹。
这俩人是……好上了?
中年妇女的友情就像龙卷风,来得太快并且莫名其妙。
“袁大娘。”
姜芙把东西放下,又冲旁边的女人们点点头:“各位大娘,婶子,今天感觉咋样,都挺好的吧?”
反正都是一群年纪差不多的妇女,叫大娘叫婶子就是一句称呼,没人挑这个。
“老侯,这是你儿媳妇吧?哎呦,真漂亮!”
“下班了?吃饭没有,大娘这里还有一张油饼。”
姜芙连忙拒绝:“吃了吃了,大娘你别拿。”
说话间,侯素芹拍掉身上的瓜子皮,也挪回自己的床上。
姜芙这才看见坐在床尾的赵淑梅,她蔫头耷脑的,手里攥着一个铝饭盒。
“婶子几点来的?这送的是晚饭还是午饭啊?”
姜芙装作一脸好奇地问道。
高颧骨呛声:“刚来十分钟,比你早一点!要我说,再晚一点多好啊,等夜里再来,饿死你袁大娘拉倒!”
姜芙飞快地看了一眼侯素芹,侯素芹也正在看她,还递了一个眼神。
她立即明白过来,原来侯素芹也没白在医院待一天,肯定是把自己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捡着那些能说的,跟这些病友们说了。
闲着没事,女人们凑在一起能说啥?
无非就是公婆,丈夫,孩子,亲戚里道的呗!
如果有人再愿意自揭伤疤、家丑外扬,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能成为话题中心。
要姜芙说,侯素芹这种女人以前就是太要面子了,羞耻感太重。
在她这种人心里,不能丢脸的重要性,远远超过吃不饱,穿不暖。
只要我没有用,别人就不能利用我,只要我没有道德,别人就不能道德绑架我。
这也是侯素芹死了一次才明白过来的道理。
姜芙惊讶地控诉道:“婶子,你咋能这样呢?我走的时候袁大娘才吃了早饭,你让她一饿一大天,这不是虐待病人吗?你都退休了,家里的活也是建设嫂子干,我想着你跟袁大娘比亲姐俩还亲,才让你给送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