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听得点头。
暗中盯梢的人也汇报说贺理这几日都在踏实做事,并没有阳奉阴违,最重要的是,聂冬雪也说此人可用。
等贺理讲完,唐云道:“我听说你原来是千户?”
“回大人,是的。”
“我实话跟你说,官复原职是不可能的,你先从百户做起,日后有功再晋升,你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没有异议。”
贺理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
她哪里会有意见?她都已经做好一直在牧马监干的准备了,没想到新上司竟然还愿意用她。
更何况,她可是知道聂冬雪之前投降的时候,也是从百户干起的。
之前聂冬雪职务比她高,现在两人处同一官职,算起来,还是她赚了。
贺理喜滋滋道:“谢伊大人提携!属下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
这日清晨,难得大雪停歇。
魏四郎醒来,摸黑走到灶台前,他往锅里舀了满满三瓢雪水,等雪化后才小心翼翼舀了一瓢粟米进去。
灶膛里剩下的碎煤不多了,他省着添了几块,火苗舔着锅底,渐渐有了暖意。
熬粥的间隙,他从墙角摸出昨天妻主给的半块蔓菁干,这是妻主的管事给的,硬得像石头,放在锅边热着。
天光微亮,一家人很快起来,他们家现在一共四口人,妻主钱三、他、妻主的另一个夫郎赵六郎,以及他十三岁的儿子钱二七。
一家人围在一块,钱三把那半块蔓菁干掰成三瓣,分给三人,乐呵呵道:“你们吃,今儿晌午,我工坊要管一顿麸皮饼。”
虽然粮食算不上美味,但每一个人都吃得很满足。
吃完饭,钱三出门去官府的工坊干活,魏四郎则和赵六郎、钱二七在檐下铺开从官府领来的棉布。
一人裁衣,另外两人拿起针线开始缝补。
魏四郎把线头放在嘴里抿的时候,突然有些恍惚,距离朝廷的军队进入灵潼县才过了多久?
明明不久前,他们一家人还是那贾贼的奴隶。
冰天雪地里,妻主被抽着鞭子在雪地里凿石,钱二七手冻得发紫,却还要抱着比他还高的麻袋来回奔波。
那时,一天只有一顿饭,还是掺着沙子的稀粥,喝进嘴里时已经是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