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夫郎男红这般差劲,还愿意听夫郎的话来帮夫郎打听消息,是个好人!
但旋即他长叹一口气:“现在这活让人干得窝囊。”
陆翡收回游移的视线:“发生什么了?”
“现在做一件棉衣,只能领五个铜板了。”
陆翡微微皱眉:“不是二十文吗?”
“早就不是二十文了,上上次我还能领十五文钱,上次是十文,现在只有五文了。”
魏四郎紧紧抱着棉衣:“家里三个人做这活,因为手上有伤做得慢,几天才能做一两件,结果现在换来五文钱,只能换半升粟米!”
陆翡一怔:“五文半升粟米?”
唐云的定价是六百文一石,一石等于十斗等于一百升,也就是说,按常价是六文一升,半升只需三文才对。
陆翡眸色发沉:“现在一石米要一两银?”
“是啊,如今不仅是粮食,煤炭、盐巴统统都涨价了,我们一家人的工钱却越来越少,我家妻主的工坊原先中午还管一顿饭,如今也没了……”
说着说着,魏四郎想到妻主摸出准备用来迁坟的钱袋子,来回数铜板时的模样,他喉头一哽,眼泪鼻涕一下子流出来:“这日子可怎么活啊……明明才刚刚好起来……”
魏四郎一哭,那位被打了的哥儿没忍住也跟着哽咽起来。
陆翡:“……”
他绷着一张脸,眼中却露出点手足无措。
紧接着,他的视线落到魏四郎手里的棉衣上。
……
县衙侧门里,因为方才的惊变,那打人的衙役面前的人群空出了大半。
陆翡环视一圈,径直走向那衙役。
衙役上下打量放下棉衣的陆翡,目露惊疑,但也没说什么,直接扔出五个铜板,伸手要拿走棉衣。
陆翡抬手,摁住那件棉衣。
“?”
衙役没扯动,拧眉看向陆翡:“你干什么?”
陆翡扫了一眼那五个铜板,抬眼时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声音淡然:“还差十五文。”
衙役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一件成衣至少二十文工钱,”陆翡指尖轻扣案几,“还差十五文。”
他只是寻常说话,并没有刻意提高音量,但他话音落地后,院内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躲在门外偷看的魏四郎张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