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慕阑正要回答,远处突然传来怀柔的惊呼声。颜卿欢脸色大变:"怀柔!"
"你的丫鬟?"傅慕阑皱眉,"我去看看。"
"不必!"颜卿欢拦住他,"我的事自己解决。今夜多谢王爷相助,但请不要再介入颜家事务。"
傅慕阑深深看她一眼:"固执。"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她,"若有性命之危,捏碎此玉,自有人来助你。"
颜卿欢犹豫片刻,还是接过玉佩。入手温润,上面雕刻着精致的云纹。
"为什么帮我?"她忍不住问道。
傅慕阑已经转身欲走,闻言顿了顿:"或许是因为,我讨厌看到明珠蒙尘。"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夜色中。
颜卿欢来不及细想这话的含义,匆忙将玉佩和绢布藏好,寻声去找怀柔。
所幸怀柔只是被巡逻的守卫发现,盘问几句就放行了。
主仆二人安全回到小院,关紧房门后,颜卿欢才长舒一口气。
"郡主,您没事吧?"怀柔紧张地检查她全身,"刚才府里突然戒严,说是进了贼……”
"我没事。"颜卿欢取出怀中的绢布,小心展开——果然是父亲笔绘的边防图!
每一个关隘、每一处驻军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这是……”
"父亲留下的边防图。"颜卿欢低声道,"陆承安想用它通敌叛国!"
怀柔倒吸一口冷气:"天啊!那咱们得赶紧报官!"
"不行。"颜卿欢摇头,"没有确凿证据,反会被倒打一耙。况且..."她想起傅慕阑的警告,陆家背后势力不简单。
"那怎么办?"
颜卿欢沉思片刻,突然想起父亲的一位旧部就住在京城:"明日你悄悄去请赵叔来,就说我想听听父亲年轻时的事迹。"
次日午后,一位鬓角微白的中年男子来到偏院。赵勇曾是颜老将军的副将,因伤退役后在京中闲居。
见到颜卿欢,这位铁汉竟红了眼眶。
"小姐……”他声音哽咽,"老将军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他远在边境,无召不得回京,我们也有数十年没见了,唉……”
颜卿欢请赵勇坐下,亲手奉茶:"赵叔,我请您来,是想问父亲在京城时可曾提起过边防图的事?"
赵勇神色一凛:"小姐为何问这个?"
颜卿欢将昨夜所见简要告知,隐去了傅慕阑相助的部分。
赵勇听完,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果然如此!"他拍案而起,"老将军临走前就怀疑朝中有人私通敌国,所以才将边防图藏起。没想到竟是陆家这个白眼狼!"
"父亲……早就怀疑陆家?"颜卿欢心头一震,"那为何还让我嫁入陆家?"
赵勇叹息:"只怪你们老一辈定下了婚约,你父亲也没办法。再加上陆家又伪装得极好。这门亲事……恐怕另有隐情。“
颜卿欢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一直以为这场婚姻是父亲的安排,却不想可能是个陷阱!
”赵叔,边防图事关重大,我必须保护好它。“
赵勇点头:”老将军曾说过,这图上标注了几处秘密通道和伏兵点,若落入敌手,西北防线将一溃千里!小姐务必妥善保管。"
正说着,院门突然被敲响。怀柔去应门,回来时脸色古怪:"郡主,姑爷派人来说,明晚要为您举办接风宴,请了京中不少贵客……”
颜卿欢冷笑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她转向赵勇,“赵叔,能否帮我一个忙?”
三日后,接风宴如期举行。
陆承安一副体贴夫君的模样,亲自来请颜卿欢赴宴。他特意打量了颜卿欢几眼,似乎在观察她是否察觉什么。
颜卿欢装作浑然不觉,换上一袭素雅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那是母亲所留,她特意从洛羽柔那里要回来的。
“卿欢今日格外清丽。”陆承安假意称赞,“对了,逍遥王也送了贺礼来,说是给同宗郡主的见面礼。”
颜卿欢心头一跳,面上不显:“王爷客气了。"
"你与逍遥王相识?”陆承安试探道。
“不过宗亲之谊罢了。”颜卿欢淡淡回应,“夫君似乎很在意?”
陆承安干笑两声,不再多问。
颜卿欢随他前往花厅,心中却已开始盘算——傅慕阑此举何意?
而今晚的宴会,陆家又准备了什么"惊喜"等着她?
无论如何,她已做好准备。父亲教导过,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接风宴这日,郡主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颜卿欢站在铜镜前,怀柔正为她系上最后一根丝带。
“郡主,这样会不会太素了?”怀柔有些担忧地看着主子一袭淡青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簪。
颜卿欢唇角微扬:“恰到好处。”
她从妆匣底层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滴透明液体,轻轻抹在手腕和耳后。
这是外祖父给的秘方,能解百毒,也能让寻常迷药失效。
“走吧,该出场了。”她整了整衣袖,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花厅里已坐满了宾客。
陆夫人高坐主位,一身绛紫色锦缎,满头珠翠,活像个暴发户。
陆承安陪在一旁,正与几位官员谈笑风生。
而洛羽柔——颜卿欢眯起眼睛——她竟坐在仅次于陆夫人的位置上,一袭粉衣娇艳欲滴,发间金钗步摇随着笑声叮当作响。
那金钗也是母亲赠予她的嫁妆。
颜卿欢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温婉笑容,缓步走入花厅。
刹那间,厅内安静了一瞬,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卿欢来啦。”陆老夫人笑容满面,却未起身,“快入座吧,就等你了。”
陆承安走过来,虚扶着她向次席走去——本该是她的主座,如今却让给了洛羽柔。
颜卿欢不动声色地坐下,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
"这位就是颜郡主?果然气质不凡……”
"可怜啊,父母远在边境,嫁妆还被夫家把持……”
"听说在西北守孝三年,回来发现府邸都易主了……”
细碎的议论声传入耳中,颜卿欢恍若未闻,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茶水温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
她假装擦拭嘴角,将茶水吐在帕子上。
"表妹。"洛羽柔摇曳生姿地走过来,手中端着酒杯,“三年不见,姐姐敬你一杯。”
颜卿欢起身相迎:“表姐客气了。”她接过酒杯,敏锐地注意到洛羽柔指甲缝里有些许白色粉末。
就在两人酒杯相碰的瞬间,洛羽柔突然"哎呀"一声,整杯酒朝颜卿欢胸前泼来!
电光火石间,颜卿欢早有准备般侧身一让,同时脚下不着痕迹地一勾——洛羽柔失去平衡,不仅酒水全洒在自己裙子上,整个人还向前扑去,重重摔在地上!
"表姐!"颜卿欢惊呼一声,赶紧去扶,却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一脚踩住洛羽柔的裙摆。
洛羽柔刚要起身,只听"刺啦"一声,她那昂贵的纱裙从腰间裂开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的亵衣。
满堂宾客哄然大笑,几位夫人赶紧用团扇掩面,却挡不住眼中的讥讽。
"你!"洛羽柔涨红了脸,狼狈地爬起来,眼中满是怨毒。
颜卿欢一脸无辜:“表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回去更衣吧,天凉别冻着了。”说着解下自己的披风递过去,正好挡住洛羽柔破裂的衣裙。
陆老夫人脸色铁青,重重放下酒杯:“羽柔身子不适,承安,你送她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