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王,是我半个岳父。”
话语一出,满场阴兵鬼差为之一静,尽数往后退了半步,尹宜简的怒容僵了下,旋即掠过一丝疑惑不解之色,再掐指微算,眸中疑惑更深。
刹那之间,他的思绪似乎无数踌躇、衡量、筹算,最终一怒之下,还是怒了一下。
“汝莫得意忘形,只待阎王亲临,必将查清此事,莫以为能逍遥法外,逃牢狱之灾!”
陈易只一挥手,
“滚吧。”
阴云渐渐散去,厅堂里重归暖意。
“秦公子、秦公子……”
身旁的储意远推搡了两下,陈易睁开眼睛,这才如梦初醒,
回首望宴前,美人笙歌罗璇舞,丝袖拂过满堂大红面颊,徒留醉意浓烈。
满堂朱紫贵,如何不繁华。
是了,武昌城的一切都很繁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行到浓烈处,宾主尽欢,几声飞花令,又是一杯酒下肚。
陈易不通诗词,可也被浓烈的酒宴气氛尽染,加之赴宴一场,也不好特立独行,也饮下不少酒水,至于东宫姑娘,她的嘴没停过,一直吃吃吃。
宴席会持续得很晚,往往彻夜,中途会有歇息时间,有人借此劳累归家,有人暂做住宿,还有人嘛趁此寻欢作乐。
储意远已喝得半醉,他给陈易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起身跟过来。
二人走到廊道拐角,四下无人,廊下设铜盆、巾帕供净手,备醒酒汤以防失仪。
储意远捧水洗了洗脸,把自己弄清醒一点,开口道:“秦公子,没全醉吧。”
“三分醉吧。”
“好,我也是三分五分醉,”储意远打了个嗝,继续道:“眼下稍作歇息,待后半夜,我们伺机找上那韩修,看看这人是什么意思,必要之时,当杀无妨,切莫手软啊。”
陈易眸光微敛,随后笑道:“我不会手软,就是怕醉。”
“那我得找法子给公子醒醒酒,还得用计拉拢你啊,好叫公子为我圣教效力。”储意远嘿嘿笑道道:“这菜过五味,酒过三巡,秦公子可知我要出什么计?”
“哦?”
“美人计!”
“哎哟,不行,我可经不起考验。”
见好一会,也没个动静,陈易探着头道:
“意远兄,既知我经不起考验,还不快考验考验?”
储意远哈哈大笑,极为热情地拍了拍陈易的肩膀,紧接着小步快跑道:“公子莫急,我现在就去找案山公给你要来!”
储意远被任到武昌府这关键之地作香主,其人最大的本事便是拉拢人心,投其所好,叫人觉得是个殷勤真诚之人。
陈易刚回到大厅没多久,储意远便已叫人过来,通知安排好了厢房,里面正有美人守候。
于是乎,陈易便把还在吃吃吃的东宫若疏扯过来,廊道里,储意远朝他拱了拱手,给了个男人都明白的眼神,随后转身退避走远。
东宫若疏的女扮男装远远不如闵宁,极好拆穿,陈易要把她一起带去,不是为了飞两个,还能是为做什么?
一推门,香风袭来,软玉铺面,这明月馆的头牌花容月貌,见陈易身边的东宫姑娘,一下明白了什么,眸光如流水,立马含羞带怯,一副不胜娇羞的闺秀神色。
“官人是要.作甚?两个一块来?”说着,头牌一只手拢了拢胸前的衣衫,欲语还羞道:“奴家可没见过这等世面。”
“那就不见。”
陈易横手一抽,头牌眼睛瞪大,后颈一痛,整个身子软倒昏迷了过去。
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其实生性自重,也不是什么美人计都会中。
真要中,也是中殷听雪、殷惟郢、闵宁、周依棠、秦青洛、祝莪、林琬悺、冬贵妃等等等等寥寥数人的美人计罢了。
与此同时,
已酩酊大醉的王复,在寇俊的引领下,牵上了那位方才引舞时舞女的手,美人含羞低眉,不自禁地展露娇好身段。
苏鸿涛回过头来,有意无意地扫过韩修一眼,后者却端坐其上,似是毫无反应。
真能坐得住?苏鸿涛满腹狐疑。
小厮端着美酒而来,他转过屏风,为仍在座的宾客一一斟酒,待到朝苏鸿涛走去时,一柄匕首,已从背后袖口阴翳里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