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说:“户部那边吕嵩招募人分赴各处督察,应者寥寥。吕嵩大怒,当即呵斥下属。有人说,清查田亩便是捅马蜂窝,弄不好便有去无回,一时间引发户部上下沸腾。此刻依旧不消停。”
这事儿严嵩父子都还没得到消息,二人相对一视。
这是徐阶在展露自己的价值。
严嵩缓缓说道:“新政必行,不过……后续如何,还得看长威伯的手段。”
后续如何行之,那和老夫无关。
徐渭点头。“元辅忙于政事,自然无暇他顾。不过老夫担心此事越闹越大,到时引发六部物议。蔓延开来,京师百官都不会消停。快年底了,闹出些事来,不好不是。”
“徐阁老之意……”严世蕃接过了话语权。
徐阶看了他一眼,对这位小阁老他颇为忌惮,思忖一下后,徐阶说道:“陛下既然开了口,新政如箭在弦上,必然要发。不过如何发,老夫以为值得商榷。”
严世蕃笑的温和,“哦!那徐阁老以为当如何发?”
你别想着空手套白狼,先表明立场再说。
徐阶看了严嵩一眼,严嵩闭着眼,仿佛在打盹,但徐阶知晓,这位元辅此刻在倾听着,也在盘算着。
徐阶笑了笑,“徐徐而发。”
被严世蕃猜到了……不,是算计到了,赵文华心中叹息。
“可有人却心急如焚,我等也无可奈何。”严世蕃再度丢了砖头过去。
“许多事,总得有人来缓缓。老夫以为,元辅当仁不让。”徐阶看到严嵩睁开眼睛,就知晓这位老元辅心动了,他微笑道:“许多事,老夫也能帮衬一把。不过,一切都以元辅为主。”
——你是带头大哥,我听你的!
筹码丢过来了。
答不答应?
赵文华有些紧张,若是老义父不答应,蒋庆之就会无人牵制。他一直记着自己在诏狱的那些苦难岁月,每当想起那些苦头,他对蒋庆之的恨意便深了一层。
答应他!
赵文华恨不能拽着老义父的头点一下。
严嵩干咳一声,“最近朝中不少事阻挠甚多。”
阻挠严党的是什么人?
士大夫。
你徐阶什么态度,有什么法子?
没有,那你哪来哪去。
徐阶显然是有备而来,说:“许多事都是误会,说开了,自然相安无事。”
我会告知那些人,咱们和为贵。
相安无事,便是泾渭分明之意。合流是不可能的,但短暂合作,或是在某事上合作却有可能。
就如同现在,咱们暂时联手,如何?
严嵩看了儿子一眼,“东楼如何看?”
徐阶笑眯眯的看向严世蕃。
严世蕃干咳一声,“给徐阁老上茶,上好茶!”
……
“户部那边闹起来了。”
蒋庆之在虎贲左卫,凯旋后,换装火器成了京卫上下的呼声。连五军都督府都难得为蒋某人唱赞歌,说墨家弄出来的火器堪称是国之重器,当全军换装。
别看大明对武人如对奴仆,但在装备上却舍得花钱。历史上努尔哈赤为何能迅速崛起?便是因为明军屡战屡败,每次战败都会遗留许多兵器,堪称是运输大队长。
京卫换装之事让户部有些头痛,说是钱粮差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