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奉承上官为何?
蝇营狗苟为何?
起早贪黑苦干为何?
不就是为了升官吗?
往日抱怨熬资历把自己熬成了阿香公,资历熬出头了,还得看评议。
这升官之路难于上青天,也不知猴年马月才有机会。
如今这机会,它不就来了吗?
两年升一级!
这特么是一级啊!
而且只用两年!
一个人能为官多少年?
就算你牛逼,二十岁中进士好吧。中进士后出仕,除非特别出色进翰林院,否则只能去各处就职。
从底层一步步往上爬需要多少年?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
在这个寿命普遍低下的时代,四十岁逝去被称为高寿的时代,让你为官到五十岁,算是了得吧?
如此你有三十年的时间在宦海搏杀。
一次半级,一次要几年……
谁特么不想一窥庙堂之高,谁不想进政事堂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就算不能进政事堂,在六部混个侍郎也算是成功人生了不是。
但有几人能在凶险的宦海中熬出头?
许多时候,最大的敌人不是同僚,而是时间。
无数人被卡在了半级上,不得寸进。突破不了瓶颈,只能看着同僚们接二连三的飞升,而自己只能原地踏步。
是你能忍吗?
当机会来临时,你能忍住诱惑吗?
“果真?”有人开口,声音竟然都在打颤。
张居正微笑:“陛下亲自开口。”
“这……这不合规矩!”人群有人喊道,蒋庆之听出来了,就是先前撺掇的那个声音,他不耐烦的道:“石头,把那根搅屎棍弄出来。”
“是。”孙重楼最喜欢这等活,他大步过去,人群犹豫了一下,最终让开了一条道。
张居正挑眉,知晓这些人的立场开始软化了,于是便加了把火,“陛下吩咐,清查田亩之事,在京官吏皆可报名。”
这不是户部的职权吗?
有人瞪大眼珠子,“这是越权!”
张居正此刻对蒋庆之天马行空般的思路暗赞不已,却不知蒋某人学的是后世的手段。
某地条件差,没人愿意去为官,简单,去的人待遇优厚,且优先升职,顿时趋之若鹜。
看看那些官吏,先前群情激昂,高呼为了我儒家甘愿赴汤蹈火。可此刻面对蒋庆之这位儒家大敌,同样是这群人,目光炽热的让蒋庆之觉得自己身处烤箱。
“世间没有不能打动的人,有的只是条件不够罢了。”蒋庆之讥诮道。
“这是我户部的事儿,凭何让给别人?下官愿去!”
“谁敢抢,我户部上下必与他不死不休!”
为了升迁,多少人甘愿蝇营狗苟,低头装孙子。
甚至赴汤蹈火,甚至冒险行事……哪怕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
就如同严嵩父子一样,为了权力,甘愿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甘愿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