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圣躬金安。"
才刚刚迈入光线有些昏暗的官厅,心中忐忑不已的袁世振便规规矩矩的跪倒在地,朝着案牍后似是刚刚于睡梦中清醒,神情仍有些恍惚的年轻天子行礼,不敢有半点马虎。
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虽然早在万历末年便曾奉命整饬两淮盐政,并取得了不菲的政绩,受到了万历皇帝的嘉奖和倚重,但他终究"出身"不足。
他既不是出自这江南水乡的高门大户,祖上也无人是那仕途青云的高官显贵,在朝中可谓是没有半点根基。
现如今,他虽是如愿"官复原职",但实在不似昨日在天子面前侃侃而谈的漕运总督李养正,以及户部尚书毕自严那等"简在帝心",说起话来必须要小心谨慎。
"爱卿免礼平身吧。"
"赐座。"
短暂的沉默过后,年轻天子清冷的声音便在袁世振的耳畔旁悠悠响起,此时这偌大的官厅中除了袁世振之外,早些时候被允准觐见的漕运总督李养正以及户部尚书毕自严已然正襟危坐。
"谢陛下。"
郑重其事的行礼过后,突感内心压力倍增的老臣掸了掸身上的雨渍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落座,并等待着朱由校的问询。
"朕在京师的时候,便曾听闻爱卿整饬盐政有功,短短数年间便为我大明增添了数百万两的进项,实乃国之干臣。"
"近些时日,毕卿家详细为朕介绍了爱卿在这两淮推行的纲盐法,朕方才知晓了爱卿的丰功伟绩。"
只片刻的功夫,朱由校清冷的声音便是再度于幽静的官厅中响起,但其脸上的困顿和茫然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溢于言表的赞赏和惊叹。
自通州登船,并沿着运河至淮安府的这一路上,他通过查阅文书典籍,以及身旁户部尚书毕自严的讲解,终于明白了眼前老臣在淮安府推行的"纲盐法"为何能够在短短数年间便令大明收获了数百万两的进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