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这才想起,自家的后勤补给部队,已经好久都没有消息了。
算算时间,也应该有新一批的补给送到才是。
“还没有消息。想来即便是朱灵到了,见楚军今日攻城甚急,他也不敢冒险将物资运进城来。”陈矫话音刚落,就有一传令小校,从北门跑来。
“报,朱灵将军差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曹仁接过书信看后,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才对陈矫说道:“陈大人,传令下去,今夜,全军分为五队,依次从北门撤出,退向。”
曹仁话语一顿,而后说道:“退向宛城吧。”
陈矫心中一惊,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从曹仁手上接过那封信一看,心里一凉。
“子孝兄见启,待兄见到此信之时,我之投效,已被楚侯接受。麾下五千儿郎及粮草器械等军辎,将一并呈交楚侯。”
“后面,会为楚侯之内应,助其收复鲁阳,切断中原来援之道路。”
“念及与兄多年并肩之情谊,亦为不负魏王往昔旧义,特写信告知。”
“愚弟朱灵,所部人马,后续会和乐进将军一道,来攻樊城。”
“樊城关隘虽险,然城小粮少,物资有限。若强守此城,大军必默。”
“子孝兄之生机,唯有率军北还,走武关,回司隶。”
“此信,乃我对曹魏之最后情谊,望君保重。”
小主,
没有必要去怀疑这封信的真假。
曹仁和陈矫都不用去考虑这一点,朱灵肯定是投降了,而且还得到了士颂的肯定。
这也是为何这么久了,朱灵的补给部队还没有来的原因。
也不用去担心士颂会不会故意在北面埋伏。
不论是守城,还是路上被袭击,城内的这几万人马,只怕都会损失惨重。
而且留在城内,待城破再突围,生还机会更小。
“将军,为何去宛城,而不是直接走武关,返回司隶呢?”
陈矫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显,留在宛城,最后还不是被士颂追上包围。
走武关返回司隶,重新整顿部队,再率军反击,难道不好吗?
曹仁摇了摇头,说道:“宛城,乃是荆州南阳郡北面重镇,虽然距离武关不远,但也是荆州城池。”
“我受魏王厚恩,为镇南大将军,总督荆州军事。”
“如今前方大败,荆北三郡,自我手丢失。若是我丢下荆州不顾,即便活着回到司隶,回到邺城。多年后,我又哪有颜面去见魏王。”
“就是死,我这个督荆州军事的镇南将军,也要死在荆州境内!”
“大丈夫既受国恩,城若破,有死而已。身虽殒,名可垂于竹帛也。”
曹仁的眼神里,是一种决绝,一份坚定。
当然了,他是曹家人,曹操的族弟,曹操起兵时,他的命就和曹操绑定在一起了。
现在曹魏大厦将倾,他能做的,便是不失自己曹家人的风骨。
“再说了,此去宛城,未必就死。”
“宛城城池高大,士颂经营多年不说,魏王也多有物资囤积加固。”
“城内世家大族,不少都是当年背叛士颂的荆州世家,尤其是杨家为主。”
“士颂对当年的叛徒以及我曹家,和中原世家斩尽杀绝,他们一定会和我同心同德,死守宛城。”
“中原方面,曹丕公子已开始聚集北方军队,准备复仇。”
“只等中原复仇大军到来,我们便可从宛城杀出,报仇雪恨了。”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曹仁也绝不会放弃。
“喏。”陈矫也被曹仁的无畏之心所感染,选择了全力配合。
他知道城内的部队,不可能全部撤回宛城,他要做的,便是尽可能的把精锐骨干带走。
留下的老弱病残,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站在对面,成为士颂手上的敢死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