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未免太用功了,以师兄的符法武功,天下也可去得,更何况我们是太清宗弟子,也没有谁敢以大欺小。”段天焱笑着这样说道,他倒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哪怕太清宗这些年有所衰弱,但这一次玄真子师伯剑破阴阳,也极大提升了宗门世家一脉的许多心气。
陆城闻言,笑而不语并不多说什么。
‘天下也可去得?我本体在凡间,也不敢夸这样的海口,本体有九黎鼎在手,又修成百毒神光这样的魔法,在九黎鼎内养下亿兆魔兵,五行蛊放出去,不计死伤,怕是连元神修士也能咬得死。
相比之下,我现在的法力与护道手段都太弱了,一旦身死,便是有鲲鹏命力替劫,人家能杀我一次,就不能杀我第二次?这个段师弟,历练了五年还是没有多少长进,只盼着他修行上能吃些亏,可以好好磨磨性子,不然怕是难以久寿。’
这种性情的人还不好劝他,越劝越死,只能事教人。
…
两年之后,陆城循着当地太清宗外门弟子的指引,来到一处幽邃裂谷。
此地地脉沉寂,却有一尊七丈高的石人神将矗立其中,通体漆黑,表面铭刻着古老神纹。
石人神将落满灰尘,但在陆城法目之下周身隐隐有灵光流转,显然已经暗生灵性。
只是现在失了祭祀,灵性也在消散。
“好,好一尊‘镇岳神将’…”陆城目光灼灼,只觉两年苦寻之功没有白白浪费。
“上宗真传满意便好,这尊石将,原本是镇子用来镇压河流改道的,后来一位仙师来此,挥鞭断流改易水脉,从此便用不上它了。”
那名外门弟子点头哈腰的介绍着,极为殷勤。
这位真传可是宗门大族段氏专门传话,要好生招待的、不可有半点纰漏。
在下界修仙世界,神道就已经难以生存,在地仙界更是如此,高境修士身怀莫大法力,行云布雨,消弭天灾,世人求道,自然就少了神道祭祀。
所以哪怕有修士,看出这块石头有些灵性,也根本就不知道应用法门。仙神两脉,有些法门冲撞。
“多谢师弟带路,此物拿去。”
陆城随手扔过去一瓶丹药,那名外门弟子得之之后大喜,连连行礼,而后退走。
他却是心中清楚,很少有哪位修士施法时喜欢被人在一旁观看。
“你在此地,也是灵性蒙尘或者化为阴怪,不如跟我离去,也算再造生机。”
这地仙界少有人精通神道之术,但陆城可是极为精擅。
他立时施法,汇聚并取走这尊镇岳神将的核心神石,当天夜晚,当那名外门弟子小心翼翼的再次回到此地时,发现那尊石人神将,似乎已经与周围的土石再没有什么不同。
即便如此,他还是拜了拜,然后将那石人,以乾坤袋收走留存,也许自己的后辈就能从中看出几分上修妙法。
太清山,黄云岛洞府。
修炼静室内,陆城盘膝而坐,面前竖着那座得自南海的珊瑚宝树七曜玄珠与一大块石妖原形。
两物相隔三尺,却隐隐有灵光流转,似在相互呼应。
“这七阶石妖被我打回原形,却保留了大半法力与灵性…火蛟天性桀骜暴烈好斗,难以降伏,这类天地生成的石妖,若能以御灵符降服,远比妖兽更契合道门手段。”
火蛟桀骜好斗,若非陆城道人手段高明未必能降伏它五年,而这石妖念头迟钝,天性喜静不喜动,只想在七曜玄珠下享用灵气。
道人大部分时间不需要把它放出,甚至可以允许它继续享用灵气,如此,石妖虽比火蛟高上一阶,但说不定更可以长久的降伏。
陆城指尖轻点,一缕真火自丹田升起,在指尖凝成暗红色火苗,接着从其袖中飞出一块神石,随着真火被一同打入巨石之内。
“想要点化灵性,这镇岳神将的神石,正好作为媒介。”
陆城深悉神道,他深刻知道“香火有毒”的道理!
众生香火,本是由无数念头所汇聚,这既是铸就神道的根基,亦是禁锢神灵的枷锁,更是令金身腐坏的蚀骨之毒。
随着无穷心念的日夜浸染,神祇终将会被雕琢成众生想象的模样。
更为可怕的是,当斑驳的众生愿力渗入神性本源时,纵是神道大能亦会逐渐心灵蒙尘,将众生的妄念当作自己本初的宏愿,直至灵性湮灭方知法体早已崩解于无形。
换人话讲,就是众生念力会使神祇迷失自身本性。
这也是陆城寻找合适的神性神石,足足找了两年的原因,他便是要以香火之毒,腐蚀石妖桀骜的本性。
陆城左手掐诀,右手在虚空中勾勒。天垣九章玉授符印悬浮头顶,洒下清光。
随着指尖划动,空气中留下道道金色纹路,逐渐形成一张繁复的“御灵符”。